叶檀：美联储政策以邻为壑？算盗亦有道吧

◎每经评论员 叶檀

美联储加息25个基点，对市场的影响是长远的。这意味着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量化宽松甚至负利率政策有了边界。

此前有市场分析人士认为，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基本上是不顾其他国家的“流氓逻辑”。如果这样的说法成立，所谓“流氓逻辑”主要应该是指美国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大规模发放货币，让美元与黄金脱钩，以保持美元原本不可能保持的世界第一货币地位。

在这种背景下，联储的货币政策主要视美国国内经济而定，新兴市场经济体常常成为“上当一族”，或者说是“埋单群体”。

当时美国货币政策的逻辑十分清晰——为解决美国国内金融危机，大规模发行货币。1971年8月15日，美元与黄金脱钩，1976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批准新《国际货币基金协定》，明确国际货币体系非黄金化。此后纸币的发行量大增。

美联储并非所有的资产都公开。美联储前主席伯南克曾经在国会作证时承认，美联储瞒着国会从2007年9月到2009年3月秘密向美国金融机构注入了77700亿美元。

每次随着美联储大规模发行货币、降息与加息，都会有一个经济体倒霉。

20世纪70年代第一次石油危机过后，美联储扩张货币、不断降息，石油危机导致油价大涨，石油生产国将石油美元存入欧洲银行，当时GDP一枝独秀的巴西等拉美国家则借入大量美债。

出身于华尔街的美国前财政部长鲁宾在其传记中，详细描写了华尔街投行是如何设计债券面向拉美发行，又如何撒上美国利率的糖霜，诱惑拉美等靠投资拉动的经济体吃下的。

1979年保罗·沃尔克就任美联储主席，采取强硬手段抑制通胀上升。沃尔克将联邦基金利率从10%以下提升到20%以上，贷款利率也提升至20%以上，点燃了拉美国家债务危机的导火索。

上世纪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巴西GDP增长率分别达到6.7%、5.5%和8.7%。特别是从1968年到1973年，巴西GDP年均增长率达10%以上，被誉为巴西“经济奇迹”。但在沃尔克的措施出台以后，巴西奇迹就此破灭，直到现在仍处于滞胀周期。此次美国加息，从长期来看，巴西、俄罗斯等国也会受较大的冲击。

在上世纪80年代受到冲击的还有日本。金融危机后欧元区个别国家爆发债务危机，为了防止玉石俱焚，这些国家通过货币互换保持欧元、日元的稳定。虽然各国都在进行货币互换，但规模、使用条件等有很大区别。

但美联储政策还有一个出发点，就是要保持国民收入水平整体上升。美联储不断印钞不仅使全球贫富差距加大，也扩大了美国的贫富差距，这是无法阻挡的后遗症。美国的做法是尽可能提高高收入阶层的收入水准。

12月初，美国独立民调机构皮尤研究中心发表最新研究报告，指出美国中产阶级家庭已不再是这个国家的大多数，所占比例从1971年的61%减少到目前的49.4%。这并不是个好兆头。但可以与此坏消息对冲的是，美国高收入家庭的数量与收入水平都在上升。

贫富差距加大是不争的事实，美国能够做的是增加中高收入家庭数量，而不是改变贫富差距。但对巴西这样的发展中国家来说，中等收入阶层数量减少则是致命的伤害。

美国制定货币政策会特别针对中国吗？应该不会。中国经济在美国加息以后可能付出部分代价，个别行业的日子会不太好过。但中国还没有实现个人资本项目下可兑换，人民币也没有彻底国际化，即使退一万步，中国目前发生债务危机，美国从中也收获不了多少羊毛。因此他们的考量应该是继续布局。

美联储货币政策以内为主，兼顾友邦。任何一项政策如果专门以盘剥他国为能事，眼睛盯着别人的钱袋子，既无助于建立简洁的法治市场体系，也不可能让国家更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