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理吐槽：货币战？中国“躺枪”了

◎每经记者 胡健

2015年夏季达沃斯论坛于9月9日到11日在大连举行。今年的论坛，由于国际市场刚刚经历了剧烈波动而备受关注。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昨天在与论坛嘉宾座论时，就中国经济形势、人民币汇率、中国金融改革以及A股波动等问题作了“信息量很大”的表态。“躺着也中枪”、“形有波动，势仍看好”等诸多精彩言论获得了各界的好评，也让我们对中国今后的经济前景、改革之路，有了更清晰明了的认识。

“躺着也会中枪。”

这是昨日（9月9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大连与来华参加2015年“夏季达沃斯论坛”的国际知名人士座谈，接受美国波士顿咨询公司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李瑞麟采访时说的。对于“人民币贬值会引起货币战”的说法，李克强忍不住用“躺枪”来“吐槽”。

在“吐槽”之外，李克强还对中国经济的运行状况发表了“信息量很大”的发言，其中针对的问题包括中国经济面临下行压力、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人民币汇率改革等。

李克强表示，当前中国经济“形有波动，势仍看好”，我们不会为一些经济指标的短期波动而起舞，但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而是适时适度预调微调，加大定向调控的力度；对于6、7月份的股市波动，现在可以说防范住了系统性金融风险。

谈汇改：

中国“躺着也会中枪”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近期中国很多经济指标较为低迷，且一旦财政和金融政策有所变化，就立刻会成为媒体聚焦的风暴眼。8月11日，央行宣布完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报价。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一次性贬值2%，此后3个交易日累计下跌4.45%。由此，国际市场开始了一波惊心动魄的动荡，股市、汇市、大宗商品市场都大幅下探。

虽然人民币汇率已经趋于稳定，但在本届论坛上，这个问题依然是各方关注的焦点。李克强在回答企业家代表关于人民币贬值是否会引发“货币战”的问题时指出，自本届政府成立以来，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已经上升了15%，由于许多国家的货币兑美元大幅下跌，国际市场的趋势致使我们调整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报价机制，但也只是小幅微调。如算总账，本届政府人民币兑美元的实际有效汇率还是有比较大幅增长的。坦率地讲，人民币汇率小幅回调以后，目前已基本保持稳定。因为人民币不存在持续贬值的基础，中国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我们有比较充足的外汇储备，而且货物贸易的顺差还在增加，这都表明人民币汇率能够在合理、均衡的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有的时候用中国的话讲叫“躺着也会中枪”。

伴随中国出口数据的低迷状态，围绕中国会不会贬值促出口的说法甚嚣尘上。但李克强明确回应说，我们不希望通过人民币贬值来刺激出口，这不符合我们结构调整的方向，我们更不愿意看到“货币战”在世界发生，中国作为一个和世界高度融合的主要经济体，如果真的发生了“货币战”对中国只有害、少有利。“举个例子，人民币汇率小幅回调以后，我曾经问过有关部门和专门做出口的企业，他们希望人民币汇率保持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因为如果市场有一个持续贬值的预期，他连长单都拿不到。这怎么能够有利于中国的出口呢？”

李克强特别提到了大宗商品贸易的问题，今年1到8月份，中国进口对大宗商品的需求并没有下降，但是大宗商品进口价格下来了，有的下跌了40%、50%。关税下来了，中国的财政收入受到压力。如果国际市场大宗商品价格有所回升，中国的PPI也会有变化，企业的利润、经营的效益也会有变化。

至于人民币的国际化，那将由市场来选择，也要根据中国经济发展的实际，它有一个过程，我们也会逐步推进资本项下可兑换等措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民币持续贬值一定是不利于人民币国际化的，这不是我们的政策取向。中国愿意加入SDR，不仅是为了人民币逐渐实现国际化，也是尽一个发展中大国应有的国际责任。中国不是世界经济风险之源，而是世界经济增长的动力之源。

谈经济：

“形有波动，势仍看好”

本届论坛主题为“描绘增长新蓝图”，自2008年以来，夏季达沃斯论坛已经4次把“增长”作为论坛的主题。而今年，这一主题再次成为论坛焦点。这不仅是当前处在深刻调整的世界经济需要找到的方向，也是中国经济继续稳增长调结构的重要议题。

李克强在回答来自企业界代表提问时，首先就提到了中国的经济形势可以说是“形有波动，势仍看好”或者势仍向好。“这是因为今年上半年中国经济增长7%，在世界主要经济体中居前列。”他还提到，我们的经济结构也在发生着向好的变化。比如说消费占GDP的比重已经超过60%，服务业比重接近50%，高技术产业增速超过10%。这些新的变化是我们努力推动并乐于看到的。

李克强也并没有回避问题，在评论当前中国经济运行时，他用了“稳中也有难”的表述。李克强说，中国正在努力推进以结构性改革带动结构性调整的过程中，由于发展动能的转换，一些经济指标在月度、季度间发生波动是难免的，“不仅今年有，去年、前年也有。”

瑞银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汪涛告诉记者，中国经济面临着多重下行压力。“房地产行业去库存仍在进行中、建设活动仍在下滑，这给经济带来了最大的下行压力。我国正处在缓慢的去产能、清理金融系统不良资产的过程中，再加上企业偿债负担较重、通缩阴云不散，明年及之后企业投资和GDP增长可能面临更大的压力。”汪涛说。《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发现，中国应该如何看待和应对目前这一较低的增长速度几乎是本届论坛中外参会者最关注的话题。李克强给出的答案是：“我们不会为一些经济指标的短期波动而起舞，但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而是适时适度预调微调，加大定向调控的力度，我认为中国人民有智慧，中国政府有能力，保持经济中高速增长、迈向中高端水平，对此我们是有信心的。”

汪涛表示，二季度居民实际可支配收入同比增速小幅降至7%、依然较高。二季度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名义同比增速近8%、农民工平均月收入名义同比增速近10%，均保持稳定增长。她还称，若要全面了解实体经济的真实情况，不仅要看到重工业和大宗商品行业的恶化，也要看到消费和服务行业的稳健增长，可以确定的是经济没有陷入停滞。

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也在另一场论坛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中国经济不需要大量的刺激，经济转型中需要“扎针灸”的刺激，用“针灸”的方法来扎关键的神经节点。他认为三个节点比较重要：降低借贷成本；完成计划的项目；完成企业改革。“新的产业发展非常快，但传统产业在减速，而且这种减速是非常快的，因此，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他们必须保证新产业在发展、在创造就业，传统产业不要过快衰退。”

谈股市：

防住系统性金融风险

如今，中国资本市场与世界市场的关联度已经越来越高，中国市场发生重大波动，自然也引起了世界的广泛关注。

针对6、7月份A股市场的剧烈波动，李克强说，最近国际金融市场发生新的波动，这也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的延续。中国资本市场，特别是股市在6、7月份也发生异常波动，有关方面采取措施稳定市场，是为了防止风险的蔓延。现在可以说防范住了系统性金融风险。这样做不是要代替或削弱市场功能，这是国际通行的做法，也符合中国国情，下一步会继续推进发展多层次的资本市场，而且要坚持市场化和法治化的方向，努力培育公开透明、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资本市场。

对于外国企业界担心的中国政府债务问题，李克强表示，中国政府债务风险是可控的，因为债务率水平还是比较低的。比如说中央政府的债务不到GDP的20%，地方政府债务中70%以上是投资性的、有回报的。何况现在还在规范地方债务的发行？“开正门、堵后门。应该说有人对中国政府债务会引起大的风险是多虑了。当然，中国人的哲学观念是对所有的事情都要居安思危，这也没错”。

至于金融体制的改革，李克强称，中国会继续推进，因为这也是中国维护金融稳定的需要，是中国对外开放的需要。譬如，最近我们在降息降准的过程中就放开了一年期以上存款利率的上限，我们还会放宽民营银行准入，包括外资有序地进入和中方的合作等，这些措施都会陆续推出。总的来说，改革的方向不会变，改革的步伐不会停。当然，改革的步骤是循序渐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