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小微企业融资贵 银行也有难言之隐

◎每经评论员 叶檀

《每日经济新闻》近日对小微企业融资难所做的调查，进一步坐实了小微企业融资困难、融资成本高的现状。这并不是银行不道德，而是中国信用成本过高，控制风险成本过高。

从融资个案来看，小微企业从银行得到贷款依然困难，小微企业、传统企业的高风险使银行望而却步。

不能一味把银行放到道德的火上烧烤，银行不是活雷锋，也需要获得利润，也需要控制风险。

正因为如此，现在对银行不向中小企业发放贷款的质疑声越来越小，说明越来越多的人恢复了市场的理性。

各类金融机构各自的业务分隔原本十分明确，比如高盛做投行，富国做零售，没人要求高盛为美国的中小企业服务。与中小企业尤其是刚创业的小微企业融资相匹配的是两类资金：一类是可以进行股权投资的私募股权资金等，另一类是十分了解当地情况、效率极高的当地中小金融机构。

让人质疑的是企业贷款之后实际利率的提升。央行最近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今年3月末，企业融资成本为6.83%，比上年末下降12个基点，比上年同期下降50个基点。

不过央行研究局局长陆磊认为，尽管去年11月和今年3月央行两次降息，但考虑到PPI下降幅度一直较大，扣除价格因素，企业实际融资成本仍然较高。从目前的银行间拆借利率来看确有下降，不再出现拆借资金紧张、利率高企等情况，但企业由于工业品出厂价格等下降，实际利率并不低。

关键是银行“佣金”高，可称之为中介业务收费高。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企业实际融资成本主要有银行收取的贷款利息、咨询费，中介机构收取的评估费、保险费、审计费及担保费等。

浙江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副教授景乃权曾对金华义乌的民企做过专题调研，表示“银行放贷成本与企业实际财务成本之间存在着‘虚高’现象，大致比例在2%至5%之间。”杭州某集团财务部总经理费先生表示，一般情况下，5亿元的银行授信额度，除了贷款利息，各项手续费等额外成本在2%左右，即1000万元。2%是市场普通的佣金费用，银行除了收取贷款利率之外，还额外收取一笔“佣金”。

中介费用之所以高，无外乎企业需要资金，现在大规模扩张的可能性不大，或者是因为前期负债率高，或者是因为去库存，有此需求不得不忍受高佣金。

就银行方面来说，收取中间业务费用不过是覆盖风险成本，一方面是银行息差收窄，另一方面受困于经济周期，银行不良率提升。到2014年年底，16家上市银行中，有15家上市银行当年不良贷款率出现上升，只有宁波银行不良贷款率持平，上市银行的平均不良贷款率由2013年的0.89%上升到2014年的1.13%。

根据银监会最新发布的数据，2015年一季度末，商业银行不良贷款余额9825亿元，较上季末增加1399亿元；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1.39%，较上季末上升0.15个百分点。

很多人只看到金融业高大上，收益高，实际上并非如此，金融机构情况各不相同。当经济周期下行时，企业库存、现金流等风险上升，银行风险控制成本会上升，利率不可能下降，本质上利率是为了充分覆盖风险，风险越高利率越高，这也是金融机构不会雪中送炭的原因。很多人寄希望于民营银行，民营银行效率或许优于四大行，但控制风险的手段与成本不会有太大变化。

直接融资表面上看起来一枝独秀，但股市也好债市也好，在中国不过刚刚起步，在市场资金堆积之时风险没有曝光，却不能因此说市场风险下降，而是风险曝光需要一个周期。

我们无法逼迫银行给小微企业贷款，也无法逼迫金融机构降低中间费用。市场所需要的东西，从前门关上的，总会从窗户进来。

现在需要做的是承认风险与利率上升的事实，而后通过大数据分析，或者取消中间资金传导环节的方式，尽最大可能降低风险控制费用，既解放小微企业，也解放金融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