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终于打开一扇门

◎谭浩俊

继欧洲央行、丹麦、瑞士、加拿大、俄罗斯、新西兰等国家和地区先后调降利率之后，澳洲央行也于近日宣布，下调隔夜拆款利率25个基点至2.25%。同样面临经济下行压力的中国人民银行，也终于坐不住，打开了一扇门。

中国人民银行决定，自2月5日起下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同时，为进一步增强金融机构支持结构调整的能力，加大对小微企业、“三农”以及重大水利工程建设的支持力度，对小微企业贷款占比达到定向降准标准的城市商业银行、非县域农村商业银行额外降低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对中国农业发展银行额外降低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4个百分点。

此次降准，又与上次降息一样，令外界颇感意外。从去年12月到现在，央行已通过“滴灌”式操作，释放了上万亿元流动性，很多机构预测近期不会降准降息。但央行，又一次制造了意外。

按照央行前些年的一贯做法以及目前中国经济的实际状况，早就应当出台降息降准政策了。但央行却把持着政策的大门，不愿松动。从表面上看，可能是调控思维与方式转变的标志，过去那种频繁使用降息降准手段的思路可能不会再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公开市场操作等影响相对较小的工具。深层次看，说明央行已经非常清楚，眼下的经济金融关系已经不太协调了，金融工具已经很难对经济发展产生明显作用。搞不好，可能负面影响比正面作用还要大。与其冒险放松货币政策，不如采用小步走路的方式对政策进行微调。

也许，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样一种事实，那就是同样的政策，在不同的国家，特别是中国和其他国家，所能产生的效果是不太一样的。譬如投资拉动政策，多数国家产生作用的速度可能都比不上中国。而财税、金融手段，特别是降息降准等政策对经济的影响，则远比不上其他国家。

先看降息政策。按理，降息对企业的正面作用与影响非常大。尤其是处于困难期的实体经济，更可以说是久旱逢甘霖。这项政策常常被许多国家当作最重要、最有影响力的经济提振手段之一。原因就在于，低息政策为这项政策作用的发挥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而我国是一个超高利率政策的国家，不仅名义利率很高，实际利率更高。中小企业面临的融资环境更为恶劣，融资成本也更高。在这样的情况下，降息所能产生的作用也就大打折扣了。降息产生的效果，很快地就会被银行的不规范行为所覆盖。

再看降准政策。目前银行的经营理念也基本半市场化状态。银行在向客户投放资金时，考虑的并不主要是市场，而是掺杂着市场之外的因素。这样的信贷结构，其作用与效率肯定要大打折扣。而新增贷款，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按照现行信贷结构流动，不可能按照决策层的目标流动。别看去年以来政策的导向非常明确，但经过银行的操作，导向也就基本被搁置一边了。此次出台降准政策，从意图上讲非常明确，也完全符合目前实际。但到了银行那里，是否能够真正落实到位，就只能观察了。

从去年新增贷款的情况来看，9.78万亿元也已经创了历史新高了。也就是说，政策已经开始偏离稳健状态。可为什么实体经济和中小企业仍然处于如此紧张的资金状况呢？问题已经不在政策的宽松与否，而在政策的作用效果如何，在于政策的导向作用有没有得到体现。

既然问题已经跳出了政策范畴，那么，解决问题的方法，也就不能再停留在政策的宽松上，而应当从政策实施的作用与效果上找问题。如果这方面的问题解决不了，政策再调整，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要确保政策实施的作用与效果不打折扣，最有效的办法还是要加快金融改革步伐，让更多的民营银行、尤其是民营小银行进入到金融体系，冲击一下现有金融格局，让国有银行感到一些生存的危机，从而增强为经济服务的意识。

在经济困难的时候，降准降息都是重要的手段，只是目前的金融环境似乎并不支持降准降息。这个问题，必须引起管理层的高度重视。千万别以为出台了降准政策，经济增长就有保证了，资金就宽松了，中小企业日子就好过了。此次降准释放的资金，比较有保证的，可能是重大水利工程建设，也可能是基础设施建设，至于中小企业和“三农”，笔者认为不会太好。降准政策的出台很意外，资金进不了实体经济、特别是中小企业却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