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继伟先生的手术刀

每经评论员 叶檀

财政部机构职能和干部调整手术刀启动，据《经济观察报》披露，财政部近日拟晋升47名司局级干部，若要全部调整到位，财政部或将总计调整司局干部70名以上。这是改革派人士楼继伟的机会。

即将于明年1月1日实施的新 《预算法》，没人指望财政一步到位，也做不到把地方所有的收入直接纳入国库管理，重要的是，财政预算能否走上公开、均衡的轨道，主要财政预算是否得到了监管。

顶层设计决定了改革的大方向是否会出错。不能对新《预算法》过于乐观，法律政策立足于现实土壤。人大设置与专业化程度远未能与公共财政体制相匹配，人大对预算、决算实施实质性监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建立现代财政制度从顶层设计开始，从地方财政收入透明开始。古语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中纪委反腐是动外科手术保命，财政改革是建立强身之基。

预算改革是突破口，改变预算的碎片化管理，把所有的收入统一纳入预算司。相应的，预算司职能得到加强，成为财政部第一大司局，人员编制71名，处级机构达到11个。在全口径预算原则下，政府每年需要编制的预算账本，从原来的1个，变成了4个，即从原来的“一般公共预算”1个账本，增加了 “政府性基金预算”、“国有资本经营预算”、“社会保险基金预算”3个账本。民众关心的土地出让金、国有资本经营盈亏、社保金等，都可以从公开的预算中得到体现。为统筹预算管理，财政部将综合司承担的政府性基金预算管理职责划转预算司；农业司的一个处室也被划入预算司。

改革是否有诚意，能否在短期内见效，只要观察一个细节就可得出结论，看预决算公开到什么程度。

按照新《预算法》，预算公开内容包括经本级人大或者常委会批准的预算、预算调整、决算、预算执行情况的报告及报表，经本级政府财政部门批复的预算、决算及报表，各级政府、各部门、各单位进行政府采购的情况，以及对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经常察看各市县预算报告、各部委公开预算的人都清楚，那些功能性预算有大数目如离退休人员多少钱、农业补贴多少钱等，公布了等于没公布，他们没有人数、也没有补贴落实情况，统计数据可以更专业地造假，大而统之的预算报告可以更专业地掩盖低效、腐败。

统计专家叶青先生大力赞扬浙江温岭市持续了十年的预算民主试验，大到千万元的改造工程，小到千把块钱的退休工资，甚至改建一个小学厕所要花多少钱，各项收支明细、“三公”经费、为民工程项目等一览无余。所有这些预算，必须经由社会各方和群众代表一项项协商、讨论，人大代表多番审查、监督，最后才能通过。2013年，温岭市16个镇（街道）、71个一级部门预算单位及下属单位的整年预算和“三公”经费，在网上首次全公开，涉及资金88.68亿元。如果改革的结果是中国财政都如温岭一样公开透明，何愁改革不成，何愁改革没有民意支持？

财政改革第一步是预算改革，其次是难度更大的税费改革，五花八门的费用必须得到清理与规范，但这是三年后的任务，目前税费改革还在路径规划过程中。

从历史上看，中国历朝历代从未学会数目字管理。现在我们试图搬开利益顽石，向现代管理、法治管理迈出一步，改革者将遭遇极大考验。真正的改革，才会受到支持与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