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风:移动互联网如何改变资产管理

◎肖风 万向信托有限公司董事长

移动互联网确确实实在改变着一切，改变人类根本的生存状态，2011年底，全球有12亿台个人电脑，到2012年底，全球就已经有45亿台智能手机移动终端，大家预计2015年全球的移动终端将会达到人均一台，那就是70亿台。马化腾说在PC时代，也就是传统互联网时代，每个人平均花在互联网上的时间是2.8小时，但是在智能手机时代，也就是移动互联网时代，每个人花在互联网的时间是16小时，每天2.8小时乘以12亿台电脑，和每天16小时乘以45亿台智能终端，这就是传统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的区别，我们都知道量变必然会引起质变。

以前传统互联网时代叫做上网，现在不说上网这个词了，改为叫在线，因为你的移动终端就在口袋里面，从早晨睁开眼你就已经在线了，一直到你睡觉，所以16小时是这么总结出来的。

以前把互联网世界叫虚拟世界，那我们所生存的世界叫现实世界，现在也不这样去划分了，我们把我们的生活叫做线上和线下，线上互联网的生活就是你真实生活的一个部分，它已经不是脱离主体的一个虚拟世界了。所以说互联网改变了一切，它必然会改变资产管理。

“移动互联网改变资产管理”，并不是说互联网在今天很性感，就取了这个名字。而是我在这几年时间里，学习了不少这方面的书，研究了这个行业不少公司，像阿里巴巴、谷歌等。“双十一”的时候，我还在阿里巴巴看他们的介绍。经过这么多学习、观摩和讨论，我才有资格来探讨移动互联网与资产管理之间的内在联系。

在我看来，正是因为移动互联网的迅猛发展，我们在工业经济时代所熟悉的很多经济规律和价值创造的规则被冲击、被改变，同时，我也坚信，它必将对我们的资产管理带来非常具有颠覆性的变化。

移动互联网对资产管理的颠覆

正是因为有移动互联网在这两年迅速的发展，我们在工业文明时代所熟悉的很多经济规律和价值创造的规则被冲击，被改变，它必将对我们的资产管理带来颠覆性的变化。

移动互联网是由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向信息文明迈进的引爆点的催化剂，真正到移动互联的时候，人类才真正进入信息文明，是真正的由原子经济进入比特经济的标志。正是因为有移动互联网在这两年迅速的发展，我们在工业文明时代所熟悉的很多经济规律和价值创造的规则被冲击，被改变，它必将对我们的资产管理带来非常颠覆性的变化。

巴菲特是工业经济时代的代表人物，他是那个时代的投资大师，但是他不是知识经济时代的投资大师，所以他永远不会买TMT、互联网的股票。但是，苹果、谷歌、亚马逊和Facebook，这四家公司加在一起等于全球的第15大经济体，如果把前15名的互联网公司加在一起就不是第15大了，是第6大经济体。面对着信息文明时代，感受着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冲击，我们一定要去寻找适应信息文明和知识经济时代的一套崭新投资原则。

在我的学习当中，有这么几点认识和改变，提出来跟大家分享：

第一是空间与时间。空间的价值观在工业文明时代被发挥到了极致，但是到了信息文明时代，空间的价值在逐渐丧失，2012年有一场赌注，马云和王健林，实际上是空间价值和时间价值的一场赌注，因为你大型的Shoppingmal，以前的经济学理论是尽量占一个好的码头，建一个大型的Shoppingmal，所有人就到你这里来，但是现在的电商已经改变了人们的购物习惯，Shoppingmal人流在下降，已经把空间的价值都慢慢消磨掉了。

第二是线上和线下。虚拟世界已经不是脱离我们任何主体的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它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通过移动终端的在线，我们的生活被改变了，我们只有线上和线下生活，没有虚拟世界和现实的区别，互联网就是我们真实生活的一部分。如果说在工业经济时代，人类把物质世界的商业价值充分开发出来，那么现在移动互联时代，随着人们永远在线，人类社会新的财富保障在线上世界，这个对线上世界的开发才刚刚开始。比特币现象一定是合理的现象，人类在改造客观世界，在过去的100年通过农业文明和工业革命，我们把物质世界的商业价值充分体现到市场上来了，现在还有一个线上的主观世界商业价值没有开发出来，线上世界必然是未来30年人类财富最大的增值所在。

第三是搜索与链接。现在上网和几年前上网不同了，以前是搜索，现在我们主要的活动不是上网搜索内容，而是在网上建立各种链接、关系。我们通过社交网络链接人、物、信息，我们在社交网络上互动、参与。最近国家发放4G牌照，在10年内互联网一定会得到很大的发展。人和人、人和物、物和物、主观世界和物质世界完全联系在一起，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变化。

第四是硬件与软件。硬件的价值会越来越低，大家都知道互联网有个免费原则。世界逐渐向软件转移，它的价值创造是向软件转移，这是趋势。俞敏洪在前段时间有一个演讲，他害怕活生生的老师会被软件所取代，确实MIT所有的课程都可以在网上学习。现在有了4G网络，我们完全可以用软件方式来学习。租一个大教室，派一个老师，这种模式会被挤压，也会被消失，活生生的老师会被软件取代，软件的机制会越来越高。

第五是云端与终端。随着4G网络、物联网的逐步完善，人手一机，手机就是你的钱包，你家的钥匙，你出门只要带一部手机，它是你的个人终端，它不仅仅是你的手机。云计算技术已经使得现在创业的成本大幅降低，这就是云计算给社会进步带来的改变。

第六是产品与用户。小米手机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它从米聊开始发展粉丝，最后建立社区，然后再让客户参与设计产品，创造非常好的体验，最后再把这些产品卖给客户。整个设计的过程以终为始，在工业技术时代产品设计人员尽量先把这个东西以一个固定的方式卖给所有人，大规模定制、大规模生产、大规模销售才有利润。而小米不是卖的手机，它卖的是操作系统，这个操作系统每星期更新一次，小米创造90秒时间里销售20万手机，这也是为什么小米能够被估值到110亿美元。

第七是相关与因果。我们人类社会90%的数据来自最近两年时间，全样本的大数据本身就是真相，你不需要再去分析，不需要再去推理，设计很多假设条件，你把数据搜集了就是数据的真相。任何一个地方发生了事情，如果有1000个人在现场发照片，发微博就是真相。我们只需去寻找相关的，没有必要去研究蛋生鸡还是鸡生蛋，只要找到它的时间就够了，我们不需要再弄很多假设，很多推理，我们就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和这个事情的真相。

第八是组织和自组织。移动互联网时代是去组织化、去结构化、去中间化。小米手机整个公司没有部门层级，7个创始人，每人在一层楼办公，没有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任何部门，也没有KPI，完全用互联网的方式进行公司管理。用户不仅参与产品设计，甚至参与管理。怎么参与管理，它的工程师修改完了任何一个软件问题之后发在论坛上，工程师的名字都放在上面，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小米的哪个工程师改造好的，所以他们表扬他、或者批评他、骂他。这些表扬就是KPI，所以不需要HR部门，你的用户给你什么样的评价，好的就给你奖金，太差的就让你走人，这个就是去组织化、去结构化。我们知道企业这种形式被创造出来，在经济上人们就是认为它能够尽可能地减少交易成本，能够使得经济活动更具有效率，移动互联网这项革命几乎使你的交易成本为零。

量化关系链的四个维度

关系链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企业估值的关键指标，和工业经济时代企业利润是企业的估值关键指标一样。

移动互联网的出现预示着互联网正经历着一场深刻的变革，网络正在脱离以内容为核心的构建方式。在移动互联网之前，网络是以尽量构建多的内容为核心，现在转向了以人为本的核心方式。最典型的代表是社交网络，所有内容都是以在线状态的人为核心构建的内容，整个社交网络几乎在网上重新构建了人类社会关系图谱。社会关系是人类关系构成的基本单元，社交网络正在变革和颠覆人类社会的关系结构和组织结构、时空结构，正在重组人类的生活方式和信息传播途径。一切商业和企业的活动是以人为基础的，当人的模式被重新组建之后也会被解构，所有的商业活动也被重组和解构了。

关于社交网络对投资学的意义大家都有所了解，比如国外已经有通过社交关系数据来量化市场情绪，来衡量自己的投资甚至是构建自己的策略。只有在移动互联网时代，才能通过互联网了解到整个社会情绪和市场情绪的变化，社交网络在投资学方面非常有意义。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对企业估值的核心指标必须有所改变，我们知道在工业时代对企业估值的两个最核心指标：一个是企业盈利，一个是自由现金流。但是在互联网时代，仅有这两个核心指标是不够的，或者说不能够真实地反映这些移动互联网时代的互联网企业和高科技企业，反映它的价值。我们必须找到在信息文明、知识经济时代更好的指标去衡量企业的价值。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它的特征就是整个社会和个人开始以真实的身份、真实的角色、真实的能力进入到互联网。整个互联网已经不再是虚拟网络，它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可触可摸。正因为真实，它的行为、思想、情感、关系、需求在互联网中得到详细记录，所以互联网事件和现实事件已经融为一体。

移动互联网确实促使了互联网行业的一个巨大革命，在传统互联网时代，你的互联网基本单位是网页，它是从事网页的分发、内容的分发，所以那时候谷歌、百度非常好，谷歌和百度是搜索企业，它从事的是内容分发，你到我这里来把内容报告给你，或者是网页分发。社交网络不管是Facebook还是腾讯，从事的是用户的分发，分发的是人，不再是内容，是人作为基本的单元，不再是以网页作为基本单元。马化腾说过一句话，移动互联网本质是链接一切，链接人、链接物、链接信息，所以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你运用社交网络的技术跟你的客户，跟你的用户建立多么长、多么强、多么深、多么有黏度的关系链就决定了你的企业价值有多大、有多高。

关系链是移动互联网时代企业估值的关键指标，和工业经济时代企业利润是企业的估值关键指标一样。为什么我们把关系链指标放在这里进行对比呢?因为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企业经营的出发点就是用户体验，先增加用户后卖产品，基本产品免费增值服务收费，正好和我们工业经济时代对企业盈利的要求相反，一个是先追求用户，一个是先追求产品；一个是从免费开始，一个是从追求盈利开始。

我们该怎么去评价关系链呢？我认为可以从四个纬度来看，对关系链进行一个量化。

第一是关系链的广度。大家都说互联网是扁平化的，但其实互联网不是完全扁平化的，它是介于扁平化和结构化之间的网络，有一个著名的作者叫巴拉巴西，写了一本叫《爆发》的书。他把互联网非正态现象概括为无标注网络，他在观察所有社交网络链接分布图的时候，所有社会关系的链接不是正态分布的，而是幂律分布的，有些链接点发生了很多链接，但是有一些结点对外界的链接非常少。一个结点跟外面的链接越多、越复杂，那实际上表示它控制社会的关系也越多越复杂，那么它借助这个社会资源产生的商业合作也越来越复杂。把任何一个结点看成一个企业的话，这个企业跟外界发生的链接越多，用户链接越广它的价值就越大，所以在互联网我们把企业分为入口型企业、平台型企业，平台型企业就是链接比较多的企业。

第二是关系链的长度。关系链长度的企业最典型的是生态系统的公司，它具有两个特点：第一个是垂直整合上中下游的资源，第二是完全对用户开放，用户完全的互动，这种生态型的公司不同于平台型的公司，它是外援扩张、垂直整合。

第三是关系链的黏度。关系链是必须要有黏度的，没有黏度跟我们用百度搜索是一样的，好的关系链是有黏度的，依赖你、跟你绑定、黏着你，像微信是非常有黏度的关系链。此外，关系链是有湿度的，和工业经济硬邦邦的关系不同，它是软乎乎的，有一定湿度在里面的关系链。

从资产管理角度看大数据

在工业经济时代，企业估值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指标是自由现金流，而在信息时代应该是企业的数据流。

数据流也是移动互联时代企业估值的关键指标。那么大家都在谈大数据，移动互联网有了以后才有大数据，对于大数据的定义有很多种，到目前没有定论。从资产管理的角度来看大数据，有几个特点：

第一，大数据只产生在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上，不是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上的数据就不是大数据；大数据是跟人有关系的数据，在网上跟人的行为、思想、情感、爱好有关系的数据叫大数据；大数据是及时数据、现场数据；大数据是全样本数据和非结构化数据。我们说阿里巴巴是大数据中心，但是商业银行不是大数据中心，因为你没有及时的数据、没有人的数据，你的数据不产生在互联网之上，这样一来，你的数据能用来做贷款吗？

第二，因为有了大数据，我们不再去追求因果关系。我们会从相关关系中去追求真相，极大地推动了我们投资思维，从价值投资向量化投资、向绝对收益策略的进步，因为你没有必要去找关系，做很多假设，然后去推论鸡生蛋还是蛋生鸡，找那个关系相对来说时效性高很多，量化空间也得到了非常大的扩展。

第三，获得大数据之后对投资风险防范也非常重要，这个组合里面相关性的高低、非相关性的高低决定了风险程度。

在工业经济时代我们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核心指标是自由现金流，信息时代应该是企业的数据流，那么数据流怎么去评估呢？这里也有四个联动：

一是数据的平度。所谓的平度就是这个数据必须是过程的数据而不是结果的数据，是用户参与互动而来的数据，而不是单向传播的数据，工业时代数据是单向传播的，在互联网时代是互联互动，很多传统商业数据不是大数据也不是过程的数据，因为你不知道在网上是怎么讨价还价的，你什么时候讨价还价的，你的爱好是什么都知道的，所以这个数据是真正的大数据，它是有用的。

二是数据的速度。所谓的速度是实时的数据、现场的数据、有时效性的数据，数据的速度表示对企业处理的数据也是及时反馈、快速反应的，所以互联网上有一个词叫“秒杀”，也有一个叫“闪聚”，这个必须是能够及时地反馈、及时地回应，你把数据搜集齐了，一个月才给反馈就不是大数据。

三是数据的纬度。这个是全样本的数据、多维度的数据、非结构化的数据。一个人永远处在在线状态，从早晨起床一直到你睡觉，你处于时间流中。时间流产生的数据绝对是非逻辑化的、非结构化的，你去吃饭和见人，突然遇到什么事情，在时间流中发生的事情是没有逻辑关系的，但是你的空间状态是有逻辑关系的，所以数据一定要全样本的、多维度的、非结构化的。

四是数据的温度。数据必须是与人相关的用户，它记录了人的感情、思想、爱好和需求，必须是这些数据才是有用的大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