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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能源结构变革艰难开端:大秦线退煤治雾霾

    上海证券报 2013-11-28 10:38

    面对日益严重的雾霾,煤炭究竟何去何从?以煤为主的能源体系又该如何改变?带着这些问题,上证报记者历时数月,沿着大秦线,踏访京、晋、冀多省市,试图还原和探寻这场煤炭退出、以气代煤变革大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重压下的煤企和煤城

    需求端计划大规模压煤,在上游生产环节又将引发怎样的连锁反应?一路西行,困难的煤企、担忧的工人、疲惫的煤城一一映入记者眼帘。种种迹象表明,退煤大势绝不会一锤定音。

    员工:工资大跌经费紧

    大同市,晋北著名的动力煤产区,该市的矿区主要集中在南郊区口泉沟和云冈石窟一带。记者随矿工乘坐小巴进入口泉沟矿区后看到,沿路遍布早年开矿时留下的废弃工棚,而两边的山腰上的各种坑洞也见证了数十年来的采掘史。

    一名老矿工告诉记者,这一带的矿现代化程度普遍不高,以人力开采为主,每个矿井下都有上千名煤炭工人。不仅如此,由于开采时间较长,目前的作业面都已经深至10多层,井下开采难度不断加大。然而挖掘难度加大,挖出来的煤质量普遍不如新开的矿。加上近两年煤价不断下跌,矿工的“辛苦钱”越来越难赚了。

    “相比一线矿工,我们的工资待遇下降得更厉害。”山西某大型煤炭生产企业办公室职员赵先生告诉记者,去年煤价刚开始下跌时,包括他在内的大部分煤炭行业工作者都乐观认为这只是暂时回调。然而,今年以来工资大幅下调,各项办公经费压缩……公司方面出台的各种节约措施让他意识到,煤炭市场再度进入深度调整期,这个周期可能长达3-5年。

    作为山西省最大的动力煤生产企业职工,同煤集团的张先生甚至开始回想1998年左右煤炭低迷期时工资发放困难的场景,当时全省煤炭企业中一度提出“人人二百三,共同渡难关”悲壮口号,意即从领导到普通员工,人人工资都是230元。

    同煤集团下属的上市公司大同煤业三季报显示,截至前三季度已亏损8.88亿元,营收减少近七成,为了保持公司业绩,今年10月下旬,大同煤业宣布向母公司大同煤业集团转让同家梁和四老沟两个亏损严重的矿区。

    “现在的日子已经很难过,如果各地方压煤计划全部实施,减少的煤炭使用量将与一个全国排名前三的煤炭生产企业年产量相当。煤炭行业的未来简直不敢想象。”赵先生向记者表示担忧的情绪。

    “前几年煤炭行业曾经拥有的暴利时代将一去不复返。”煤炭营销专家李朝林认为,煤炭价格前十年攀升过高,再加上产能过剩、供过于求的压力,可持续发展、环境保护的压力、来自国际煤炭市场的巨大压力,导致了我国煤炭行业运行只能逐步进入趋于平等竞争的时代。

    煤企:负担沉重转型难

    为了抵御煤价长期下行的风险,今年来山西、内蒙古多家大型煤炭企业都把目光放在了煤电一体化、新型煤化工项目上,或者转战投资国家力推的光伏、风电等新能源产业。

    记者采访同煤集团得知,该公司也正在极力提高非煤业务的比例。今年计划完成9个热电、电力新项目的建设。

    大同市2013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同煤集团今年还将在煤化工领域将有所作为。另据大同煤业近期公告披露,拟在山西投建100兆瓦光伏发电项目,由此一脚跨进了风头正劲的光伏领域。

    但煤炭行业专家对于这种全面铺开的转型并不看好。

    “同煤集团这类国有煤炭公司需要承担很多社会责任,不能完全按照市场化的模式运行,转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位了解山西煤炭行业的权威专家告诉记者。

    记者实地走访发现,进入大同南郊区后仿佛就进入了同煤集团的“地盘”。无论是科研单位、销售公司还是医院、学校,名称中均冠以“同煤”两字。路面上不时有同煤集团各家子公司的班车经过。有的矿区和生活社区紧挨在一起,带有上世纪改革前国企的鲜明烙印。

    据同煤集团的工作人员透露,企业变迁过程中留下了不少历史难题,不少老矿还负担着退休员工的工资福利。去年煤价下跌不久后,老矿就率先出现亏损。记者从矿工处了解到,同一工种,同煤集团老矿的矿工收入仅为现代化新矿矿工收入的1/3到1/2。

    尽管如此,煤炭集团仍然不愿放弃。“在退煤过程中,煤炭集团应该是最抵触的一部分群体。”武建东告诉上证报记者,煤炭利益集团不会轻易退出。他认为,关键要为这些企业找到新的出路,让它们在退出后有事可干。否则,作为当地经济支柱的煤企连同地方政府都很难成为这场变革的主角。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从大同煤业财务报告来看,高岭土和建材两项非煤业务的试水转型暂时难言顺利。

    城市:一煤独大齐萧条

    不仅煤企,行业困境还连带危及煤炭大市的其他领域。

    大同市一位出租司机告诉记者,大同相当一部分人的工作与煤炭打交道,煤炭形势不好,整个地区的消费水平就跟着下降。这让他回想起上世纪90年代末,当地煤炭低迷,大同街边的餐饮服务场所普遍十分萧条,就连为矿工服务的小餐馆生意也一落千丈。

    同煤集团只是资源型城市困境的一个缩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煤炭行业专家直接指出,“一煤独大”地区往往好了伤疤忘了疼,因此基本在每一次周期调整时都直接遭遇冲击。

    汾渭能源一位资深分析师告诉上证报记者,在煤价上行时,毛利水平高达50%,地方有限的生产资源全都集聚在这一行业,导致其他产业萎缩。而煤价下行倒逼调整时,财政又面临巨大压力,生存都困难又如何顾得上转型。尽管当地政府也许早就注意到了过于倚重一个产业存在巨大风险,但转型调整的效果并非一朝一夕能够看见,难以展现官员的政绩,即便有能力调整时也会遭到忽视。

    这无疑也是煤炭专家们的担忧:目前煤炭、煤电仍能给企业、地方带来实实在在的效益,包括神华、陕煤、晋煤、内蒙古地方煤炭集团对地方经济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加上各地大型火电企业都有配套煤矿,很难说退就退。更何况,这些企业还解决了当地大量的就业。在此基础上,一些煤炭资源丰富的地区对花钱扶持新兴产业显然兴趣不足。

    对照大同、鄂尔多斯、榆林等主要煤炭产区的现状,似乎都在应验上述的“资源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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