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禽流感患者免费治疗就是给全社会买了份保险

突如其来的H7N9禽流感疫情，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这个春天注定是难以平静的。根据央视新闻的统计，截至4月7日22点，全国已报出21例感染者，其中死亡6人，危重7人，抢救6人，可见这个H7N9禽流感对患者来说病情是非常严重的。

这场新型病毒的突然来袭，不禁让人想起10年前的非典，不少人也担忧H7N9禽流感会不会成为“SARS重演”。新京报指出，这种担忧可以理解，某种程度上对防控疫情也是“好事”：可以警醒政府和社会，以“不懈怠”的准备，做好各种防控工作。从报道中可知，几乎所有染疫者家庭，在不得不忍受亲人或亡故或命运叵测的痛苦之余，还要面对巨额诊疗费用。个别家属甚至窘迫到打算卖房筹款、却因住址被披露而担心卖房卖不掉。

从已曝光的病例来看，每一个都是重症，说明病毒对人的毒性很高，必须高度警惕、严阵以待。据专业人士介绍，禽流感的重病人，往往要进入重症监护室，要上呼吸机，一上呼吸机，就要抗感染。现在使用的二三代抗生素价格都很高，几百元一支，加上其他费用，每天上万元治疗费并不出奇。对于大多数患者来说，这不是一笔小开支，如果没有医保支撑，倾家荡产也未必能扛多久。

不明疫情的诊治，费用究竟如何解决是很多人的疑问。H7N9禽流感的治疗费用是当前一个社会关注的热点问题，有人支持免费治疗H7N9禽流感，但也有人反对。反对一方的理由是：“使用公共财政资金为H7N9禽流感患者买单的前提是：H7N9禽流感具有人到人的传染性。也就是说，一旦出现了人到人的传染，患者除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受损，还会对公众产生影响，传染其他人。”诚然，作为纳税人的汇集，公共财政的使用必须慎重和符合公众的利益。那么，使用公共财政为H7N9禽流感的治疗买单，是否符合公众利益呢？

这场病，不论从症状，还是所使用的药物“达菲”，都不尽让人联想起那场噩梦般的非典疫情。虽说目前还未发现H7N9禽流感通过人和人的渠道传播，但没发现不代表不存在，只要存在一定的可能性，哪怕概率再小，也是一种风险。而且病毒本身也是可能发生变异的。现在没有任何研究机构和个人感百分之百的打保票说H7N9禽流感不会在人和人之间传播吧？实际上，各个城市在具体操作上基本上都是把H7N9禽流感当作传染病来对待的，在中国如此高人口密度的大城市里，一旦H7N9禽流感真的在人与人之间爆发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十年前的非典疫情，不仅损害病人的身体健康甚至导致死亡，对内地经济的影响之大可以用重创来形容。据亚洲开发银行（ADB）统计，受SARS影响，中国经济总损失额达179亿美元，占中国GDP的百分之1.3%。若以当时人民币兑美元汇率7.14：1计算，SARS造成的经济损失为人民币1278.6亿元。另外一些版本的估计也有，高的甚至有3000亿元的。旅游业等行业受的打击更是直接和巨大，《湖北财税》2003年16期上的一篇文章估计，中国旅游业因非典总损失预计逾2700亿元。请注意这还是10年前的金额。2003年的房价是多少而现在的房价是多少？

统计学使用数学期望来对包含不确定性的变量做出判断，即可能的损失金额乘以对应的事件发生概率。即使我们按照1000亿元来保守的估计一旦疾病爆发开来以后所造成的损失，而假设H7N9禽流感可能通过人传人爆发的概率为一个很少的数值，比如千分之一。那么，这个期望的损失就正好是１亿元。如果目前报出的21个患者每人需要10万元的治疗费，那总治疗费就是210万元。即使每人需要20万元的费用，也才420万元，和期望损失比都是很小的数字。因此，使用公共财政给H7N9禽流感患者提供免费治疗，其实是花小钱而避免出现大的风险，其性质相当于是为全社会就H7N9禽流感购买了一个特殊的保险。最可怕的情况是，如果有H7N9禽流感患者看到医疗费用太高而不去治疗，而恰好又出现了人传人的爆发，那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上面这段分析仅是冰冷的数学计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除了避免因小失大从而需要用社会保险的视角来看到H7N9禽流感的免费治疗以外，从社会救助的角度来看，这样做也是必须的。2003年5月施行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条例》第43条规定：县级以上各级人民政府应当提供必要资金，保障因突发事件致病、致残的人员得到及时、有效的救治；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也紧急发文，要求医疗救治费用按照规定渠道解决，严禁因费用问题延误救治或推诿患者。虽然公共财政面对公共卫生事件时应该有“门槛”，但如果真的这个“门槛”来了，怕已经为时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