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朝时期就有人在这里采黄金,现在都有100多年历史了。”他说。
40多岁的徐松(化名)祖辈都生活在这里,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贝子府镇大哈布齐拉村。在这样的丘陵和山沟里生活着的零零散散的18个村民组,也就3610口人。
徐松生活的小村庄在河道边,终年干涸的河道就是道路。沿着河道上行既没有村庄也没有田地,但是却有许多条道路,即使被大雪覆盖也很容易看出那些通往山顶的路。
徐松说,这些山下藏有黄金,村民们到山上采金矿,时间长了就走出来一条条路。“从清朝时期就有人在这里采黄金,现在都有100多年历史了。”他说。
村子里多是单层的农民房,家家户户养着几头驴,山丘上种着玉米。当2012年12月中旬北方下起第二场大雪时,还有很多秸秆倒在田地里没有收割。这是典型的北方农业村庄,但又有些不同,农民能看出哪些矿石含金量高,采出的矿石每公斤可以卖到2元钱,还会用电碾子(一种碾压矿石的工具)碾碎并提炼金子。在政府打击非法采金时,这个30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被搜出来32个电碾子。
村民们蚂蚁搬家一样,在山上凿出不少孔孔洞洞,有些深达40米,他们专找金子含量高的矿石,用电动工具挖下来背到附近的交通工具里。徐松还没到内蒙古敖汉旗克力代矿业有限公司上班前,就曾经在这些洞里凿过矿石。“现在村民们还来,不过白天不敢来了。”他说。
这里就是六道沟金矿,属金厂沟梁金成矿带的西延部分。走上十多公里就可上305国道,2个小时就可到达赤峰市。
金矿投资
外来资金,就是沿着这样一条道路一波波涌向这座金矿。
这座金矿的探矿权原本属于乡政府,创办于上世纪70年代,当时还叫艾林沟金矿。撤乡并镇后,该探矿权被放在一个砖厂。砖厂倒闭之后,探矿权成为砖厂最值钱的资产,被山东商人以570万元购得。
山东金矿众多,靠黄金发家致富者不少,但是山东来的矿主并未大规模投入,而是用土法开采,和村民一样采用电碾子选矿,每天的加工量仅10吨~20吨。
山东人生产了一年多,就放出售矿的风声。当地人孟祥儒去了一趟呼和浩特,在内蒙古地矿院了解到,1965年当地曾探出142条矿脉,还探出可用肉眼看到金子的矿石,但最终结论是矿石金含量为3.84克/吨,没有开采价值。当时黄金价格较低,黄金开采成本高,矿石金含量5克/吨才被认为有开采价值。
孟祥儒和他的合作伙伴先后5次到金矿考察,终于在2007年年底,以1200万元从山东人手中收购了这个金矿。
孟祥儒等5人就是克力代公司的原始股东,这些股东代表了东北资本、浙江资本和当地资本的结合。其中,孙连仁来自东北,是大股东,占48.7%股权,李玉清也来自东北,占4.3%股权,孟祥儒是当地人,占7%股权,来自浙江温州的李益斌、李若中各占20%股权。
他们都熟悉黄金开采。孙连仁在陕西太白金矿做矿长多年,熟悉黄金开采流程以及工艺设计。孟祥儒在当地政府工作多年,早在1995年就辞职下海。他开设工厂生产金矿浮选的必需材料,和全国各地金矿打过交道。
这些股东身后都有一些跟随者,有些是亲友,有些则是工作伙伴,为巩固长久合作关系,这些跟随者一般也会拿到或多或少的股份,所以股东们所持的股份有一些属于代持。矿山高管的工资并不高,收入主要靠股权增值或分红。
随着资金的到来,六道沟金矿似乎要大规模开采了。在收购探矿权后,克力代的股东们再次融资,进行了储量详查。2011年4月,克力代手中的采矿权变成了探矿权,建筑面积2500米的办公楼2009年树了起来,在办公楼右侧还建了一个金选厂,里面有两条生产线,日处理矿石可以达到1000吨。金选厂通过小铁轨连着三个井口,矿山共有四口井,每个井口直径5.3米,这些矿井从办公楼后面的窗户就可看到。
徐松就是这时候成为克力代员工,克力代开始大规模招工,如果1000吨产能达产,金矿要用200名员工,大部分工人选择在当地招。
金矿交易
让徐松纳闷的是,在拿到采矿权之后,金矿生产又停了下来。2012年12月15日,冰雪封住了道路。由于没交电费用电被掐断,加上积雪封住了半个井口,竖井处的设备生着红色铁锈。
但徐松不知道,克力代接手六道沟金矿后,交易仍没有停止。
六道沟金矿建成之时,股东放出风去:有意出售金矿。对于出售原因,股东们称是由于战线铺得太长,资金链紧张,无力继续投资。据了解,多数股东不仅投资了六道沟金矿,有些股东手上有十多个矿山。
这在赤峰比较常见。赤峰资源丰富,有金矿、铁矿、萤石、煤矿等,探矿权大多在当地人手中。当地人探出矿石后,就倒卖出去,赚掉最初的一截,再由胆大的外来资本接手,再进行详查,进行基础建设,初有成效之后再高价倒手卖掉。这大约需要运作两三年时间,然后寻找新目标。每个阶段不同主体介入,各赚各的钱。
孟祥儒就见证了一次财富飞跃的过程。他原来担任过一个金矿矿长,该金矿的股东购买时花了1200万元,2006年当年即收回成本,2007年上半年盈利600万元,年中则以1.45亿元卖给东方集团(600811)。此后,因为熟识孙连仁,他被应邀共同投资六道沟金矿。
当地买卖矿都有一个小圈子,矿主之间也互相介绍,介绍成功以交易额的10%作为佣金。克力代的股东们有意出售的风声,很快刮到远在北京的张琦耳中。2011年3月,克力代矿股东们第一次见到张琦。当时天气还有些冷,张琦穿着西装,显得很有老板派头。张琦的身份则是北京天研时代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
等到张琦第二次来时,身边多了一个人:北京大河之洲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秉峰。
当这两人出现之后,徐松家旁边的这个金矿,又实现自身价值的再次飞跃,从一个小地方走进资本市场,迈入了众多投资者的视线,开始闻名全国。
那是另一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