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海宁：“截留”垄断退款究竟有什么隐情

冯海宁

发改委此次开出的3.53亿元罚款额，受到舆论一致肯定，被认为是中国反垄断敢于啃硬骨头，向国际巨头说“不”发出的明确信号。相比欧盟委员会对6家触犯反垄断规则的液晶显示屏生产商处以总计6.49亿欧元的罚款，我国这次的罚单被认为“处罚太轻”，但还是对境外企业的垄断行为发出明确的警告信号。

相比“处罚太轻”的质疑，很显然，中国视像协会和中彩联“截留”垄断退款的做法，更值得质疑。从之前相关报道来看，发改委责令涉案企业退还国内彩电企业多付价款1.72亿元，国内企业如康佳、长虹、TCL等会获得相应退款。然而，多家彩电企业却称未得到一分钱退款。这一现象恐怕中外罕见，极其离谱。希望有关方面就公众关切的多个问题进行解释。

其一，有关部门责令向受害企业退款，何以变成在有关部门知情的情况下“截留”退款？显然，有关部门责令向受害企业退款，是依法做出的决定，这一决定意味着退款要直接退给企业。如今退款被“截留”，显然，损害了有关部门的公信力，显得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当然，有关部门知道“截留”退款这个情况，是行业协会负责人的一面之词，希望有关部门进行澄清和解释。

其二，涉案实施价格垄断的境外企业“不知收款方是谁”有什么内情？按理说，涉案企业应该直接向受害方退款，以弥补因价格垄断给国内企业造成的损失。让人意外的一幕是，有关部门给了涉案企业一个指定的存折账号，但没有写明账号的所属单位，所以三星等涉案企业不清楚具体的收款方是谁。这样的操作，究竟是为了“截留”退款，还是有其他特殊原因，请向社会公开。

其三，行业协会和中彩联凭什么把退款留作协会经费和行业基金？据悉，“截留”退款的目的是用来给中国企业进行专利保护和反垄断保护。这样的说法完全不能成立，原因有三点：一是“截留”退款没有法律依据，也没有得到受害企业一致同意，既不合理又不合法；二是专利保护和反垄断保护主要是政府之责，岂能增加企业负担？三是难以保证被“截留”的退款真正用于行业企业。

无疑，在垄断退款被“截留”这个问题上，两家机构的表现最值得关注，一个是有关部门既知道“截留”的事，又让涉案垄断的境外企业向一个无名账号退款，容易让人产生很多联想；二是行业协会既深知“截留”退款的内情，又参与操作，给人的印象是，滥用权力，强制企业服从协会的安排。但是，这个行业协会的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受害企业并没有屈服于某种特权，而是希望通过媒体监督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拿回自己的钱。

在笔者看来，有关部门和行业协会都应该站出来回应舆论的种种质疑。否则，“截留”退款让公众难以理解，让受害企业难以接受；而且“具体原因不便透露”的说法，会产生很多猜测，每一种猜测都会伤害部门公信力和行业协会形象。我们要意识到，过去受境外企业价格垄断行为伤害的国内企业，已经很痛苦了。如果再“截留”退款，犹如在国内企业的伤口上撒盐。中国企业负担已经很重了，垄断退款应全部退给受害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