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经济增速“垫底”病根在哪？

项峥

曾经创造中国民营经济 “温州模式”的温州经济风光不再。根据官方公布的统计数据，2012年上半年温州经济增长5%，在浙江省地级市经济增速排名中“垫底”。国际金融危机对温州打火机、制鞋、服装、低压电器等传统支柱型制造业造成严重影响，国外订单减少，企业经营困难重重，上半年全市工业增加值仅增长3.1%。企业经营效益下降和居民收入增长预期减弱，导致消费市场明显疲软。在经济波动中，以“低、小、散”为主的温州商贸企业陷入经营困境，商铺关门停业情况增多。

温州经济由“盛”转“衰”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长期以来，温州低端制造业未能及时升级改造，民间资本规模庞大但流向没有得到有序引导，尊重知识与创新的社会环境缺失，一系列问题导致温州企业创新不足、热衷房地产投机和民间借贷、人才外流，实体经济内在活力明显下降。

过去，温州生产制造的打火机、皮鞋、服装和低压电器行销世界，温州也借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制造业之都。但由于这些产业科技含量低、样式容易被模仿、产能扩张快、同业竞争致毛利率极低，随着人民币汇率升值，劳动用工成本上升，产品出口竞争力急剧下降，温州制造业越来越受到越南、东南亚、巴基斯坦等国企业的强有力挑战。

尽管地方政府和企业也意识到温州制造业转型的必要性，但缺乏外部强力冲击，企业守成观念尚存，特别是温州本地工业科技基础薄弱，科技创新氛围不足，科技投资风险较大又缺少激励与引导，温州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生存发展空间狭小，制造业始终未能得到有效转型。

此外，温州民间资本规模庞大，但资金流向长期没有进行有效规范地引导，资金热衷逐利游戏。除了房地产投资外，制造业投资缺乏积极性。土地成本过高，致部分企业被迫外迁，人才引进难度加大。企业专注实体经济兴趣减少，最初原始资本积累期间的草根与创业意识有淡薄的趋势，冒险进取的积极性也显著下降。

最后，温州当前尊重知识与创新的社会环境缺失，这与温州的历史文化极不相符。历史上，南宋时期“提倡功利之学，反对虚谈性命”的温州永嘉学派曾与理学派、心学派鼎足而立。但如今，回归温州本地发展的专业人才较少，导致整个社会知识与科技创新能力不足。

温州经济下滑，反映的不仅仅是温州本土经济的深层次问题，从另一个侧面折射出当前中国制造业转型的急迫性。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制造业逐步承接发达国家落后产能，短时间内成为制造业大国，成为发达国家先进制造业的加工厂。但我国制造业科技含量低，国际竞争力不足，高附加值产业比重小，发展后劲严重不足。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问题更加凸显，过去制造业长期较快发展积累的民间资本规模庞大，制造业毛利率下降致企业热衷于房地产开发投资与资金逐利。

可见，温州经济问题警示我们迫切需要加快制造业转型升级，通过深化科技体制改革，加大创新驱动，这才是我国制造业再次崛起的必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