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处于舆论漩涡的五得利面粉集团董事长丹志民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采访,对于敏感问题,丹志民并不回避。
NBD:硼砂是一种无色半透明晶体或白色结晶粉末,加入食品中可以有防腐、增加弹性和膨胀的作用。但硼砂能致癌,对人体危害极大。最近,面得利面粉卷入了硼砂门,社会解读你们为致癌面粉,作为董事长,你能否再回应一次。
丹志民:我们绝没有添加硼砂,我们肯定是没有问题。老实说,在这个事件出来前,我对硼砂的作用是什么,加到面粉中起什么作用,我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硼砂对面粉有这么个效果。但面粉致癌,这个话的煽动性非常大。我是真没想到,我们默默无闻,但没想到,一出问题就是毒面粉,我真的没有想到。
NBD:有一种声音认为,添加硼砂是面粉行业的潜规则。有媒体引述面粉业人士的话,因为你们添加了硼砂,所以卖得特别好。如何回应?
丹志民:我们一个20多年的面粉企业做成了全球最大,在涉及国计民生的问题上,我们如果敢添加违禁用品,我们是要杀头的,北京市有我们40%的市场份额,有的就是高官在用,还有北京各大中专院校都在用,用了我们十几年。我们敢添加硼砂吗?我们有必要吗?我们有必要自掘坟墓吗?像双汇或三鹿,那是他们企业自身有问题,但我们企业自身的问题在哪?说我们添加硼砂的依据在哪?我们是躺着中枪。
NBD:按沧州工商的说法,是雄县和深州分厂涉嫌添加的,会不会因为其他工厂添加,你们集团公司没有监督到位?
丹志民:我们有一套监管体系,我们有研发部、品控部,这个由集团公司管理的。所以添加硼砂,至少都需要东西,而集团公司对此进行统一的控制,不能说地方厂商自己想生产就生产,我们有财务中心,不允许你买这个配料或添加剂,你买了也不允许报的,这是我们高度统一管理。我们每一个分公司,从原料到加工,再到入库到出厂,有严格的质量体系在控制,我们出厂的产品,如果违反的规定加了添加物,它的技术指标不符合企业标准或国家标准,而这种产品出厂了,那谁管品控部,谁就要负责。
NBD:邯郸市工商局有一则名为《武安市工商局迅速清查不合格面粉问题》称对“五得利”面粉全面进行拉网式清查,这则消息经媒体报道后突然被删除,包括河北质监局又出报告称检验合格,然后又解除行政处罚,有人怀疑你们公关了。
丹志民:我可以说,在硼砂事件出来前,没有多少人知道五得利。这个事件没出来前,我们非常低调,我们都没做过广告,你想想我们会做公关?河北技术监督局,我们能做的下来吗?还有北京的检验部门。
NBD:作为面粉业老大,有没有想过“面粉致癌”事件的原因?
丹志民:我认为我们一定要先明确几个关系:硼元素和硼砂,硼没有标准,超标多少算是超啊,我们国家没有标准,只有卫生部的相关论文《中国12省市部分食品中硼本底含量调查及居民摄入量初估》),小麦本身就含有硼元素,而且大豆、苹果都有,并且其中的硼元素含量完全不一样,而且各地的硼含量也非常不一样,硼在食物中,在水果、肉类中都含有,但是食物中不含有硼砂。
现在硼砂如何检测?现有的检测标准是,只能依据硼元素的量来推算硼砂。也就是说,硼砂的来源,是根据硼酸推出来的。因为你化验只能化出硼酸,而不能化出硼砂。按国家规定,硼砂是国家严禁添加的,食品中更不能添加硼砂,现在测出来,我们就是有罪。但如果检验报告是依据硼酸推出硼砂,那这个报告就出了大的问题。如果你以同样的检测方法去测全国的面粉,都会含有硼元素,山东面粉硼含量最高,如果去检测,这些面粉的报告都可以说含有“硼砂”。硼酸、硼、硼砂的关系一定要弄明白,否则这事没法定论,国家在食品中严禁检出硼砂,但现在的国标检测通过检出“硼酸”乘以一个系数,推出硼砂的含量,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北京出具的检测真是这样推算出来的,那问题就迎刃而解。这样推算,不仅我们有问题,全国很大批面粉都有问题,山东面粉硼含量更高,都会查出问题。但现在中枪的就我们企业。
NBD:现在面粉硼砂事件,算过去了吗?
丹志民:我们认为还没有过去,这个事件对我们的销售影响非常大。现在有说法称“致癌面粉,五得利是河北第二个三鹿”,还人说我们五得利面粉含毒是“内忧外患”,外患是钓鱼岛,内忧就是五得利,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我们的压力很大。本来我们是做的优质健康的面粉,但现在我们成了毒面粉。
如果我们真的是毒面粉,我们市场占有率能占到10%?想想这么大的市场占有率,有采购、有添加、有保管、如果我们添加了硼砂,至少有企业给我们供货吧,会有结账吧,还财务要走吧。但现在,我们11个公司怎么保密保到这个程度?我们四千多员工,很多我都不认识,如果想保密能够做下来吗?四千多员工,他们都在吃面粉,他们的家人也在吃面粉,他们会让他们家人吃有毒的面粉吗?
NBD:面粉有很强的地域壁垒,而且行业门槛低,如何将一个地方小面粉厂做到全国,甚至做到世界第一?
丹志民:首先,中国面粉行业竞争非常激烈非常残酷。我们从没做过广告,就靠管理和质量。我们的面粉质量在等级粉中,不说第一,但至少是一流的;我们的工艺设备是最先进的,我们的控制系统在面粉行业肯定也是上流。我们是靠高质量大规模来控制成本,因为粮食加工门槛非常低,我们把这些做起来,才有可能有发展。我们二三十年发展,成了世界第一,我们完全就靠品质。我们每个城市经销商与我们合作十几年,他们做二级三级代理商,我们都是先打款、后发货,因为我们的质量有保证。我们如果不说话,我们的企业可能都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