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疾行每经记者随防疫部队奔赴彝良记

每经记者 李泽民 发自云南

9月7日，云南曲靖，驻滇某部队正在野外进行训练，再有几日，这次持续两月的行动就要结束。

一个小小的绿色音箱，常被郑卓（化名）把玩在手里，一首郑智化的水手，放了一遍又一遍。

当天下午，一条消息传来，远在400多公里外的彝良发生了5.7级的地震，他所在的部队将被紧急派往灾区进行防疫。

对1990年出生的他来说，震后防疫略显陌生，但这支部队当年参与了汶川地震的防疫。他的同班战友，当时大都到过汶川那片痉挛的土地，对于防疫早已熟稔。接到命令，当晚郑卓和战友连夜准备，次日一个40多辆的车队，开往彝良灾区，每个车上载满了消毒剂。

在经过了三个小时的行进之后，部队靠在公路旁边，简短休息补充给养。此时，《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从昆明出发不久，途中恰逢这支部队。经请示部队政委之后，记者与这支部队一道挺进灾区。

下午五点钟，落日在山间映出了通红。副班长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时扭头过来，给坐在后排的各位年轻的防疫官兵递上香烟。

来自云南丽江的尹刚 （化名），不紧不慢地讲述着他进入军营的历史。十年前，他从高中毕业，他的父亲给他选择了这条道，他说自己很喜欢。旁边的人，在经历了数小时的长途行进后，打起了瞌睡，并没有人在意他那段早已熟知的个人史。

车子越爬越高，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轻微的鼾声，从记者身边慢慢传来，此时已是乌蒙山区晚上7点。

郑卓照旧握着类似安卓系统里面绿色小人的那个音响，安静地盯着道路的前面。疾驰而过的一盏盏红色的尾灯消失在大山的夜色中。

靠在窗户另侧的一位防疫官兵，一直在颠簸不已的路上看着电子书。我问：是什么书？他说打发时间的。谈及当年的汶川地震，他将头扭向玻璃一侧，并不愿意回忆。“当时确实惨烈，从来没有遇到那种场面。”说完这一句，他闭上眼深深地陷在座椅上。

这支部队，在汶川地震中，开展了十多日的防疫工作，其参谋长告诉记者，当时没有经验，但还是摸索着坚持完成了任务。

这次的5.7级地震，他说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因为地震后的防疫工作越来越受重视。这位参谋长说，为了确保大灾之后无大疫，地震之后的防疫，是继救人之后所应该马上进行的一个工作，这是多年来大家都形成的共识。

在经过了一条长长的隧道之后，郑卓给记者递过来一小包压缩饼干，没有言语，示意垫垫肚子。驾驶室内的狭小空间内，摆满了水壶、装满筷子的书包……绕过一个弯去，前面的车辆消失在视野里，副班长喊一声，“加快”，班长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地疾驰……

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后，郑卓不时问记者，还有多少公里。略有内急的他，急盼着车队能靠边休息，但前方的车辆没有减速的意思。

晚上十点，整个队伍靠近了昭通城区，离灾区彝良已经没有多远。在几条大路的交叉口，整支部队终于停了下来。

跳下车子，官兵们接了许多水，浇在了车轮上面，瞬间白色的水汽腾升，“车子轮胎温度太高，通过这种办法降温。”

郑卓站在路边，对面是昭通，一座正在长大的城市，一栋栋尚未完工的楼盘突兀地矗立在深夜中。一位老家就在昭通城区的官兵说，“我家夜景还是不错的。”

十多分钟后，车队重新向前开进，进入彝良县境内时，道路两旁地震的痕迹渐渐映现，道路上的泥土石块随处可见，村民睡在路边的简陋篷子内。

雾气越来越大，细细的雨丝模糊了车子的玻璃，雨刷来回摆动。由于能见度很低，车子开得很慢，凌晨两点多时，队伍才靠近了彝良县城——此次5.7级地震震区。

在一处距离山体较远的路边，队伍终于结束了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行程。车灯亮起，参谋车站在队伍前面。他说，“根据观察此地野营较为安全，今晚将在此住下。”

在简单休息四个多小时后，他们一早将进驻此次震中洛泽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