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茨基金会资助“黄金大米”研究

每经记者 宋丽 发自深圳

湖南衡阳江口镇中心小学的孩子们到底吃没吃过“黄金大米”？相关部门至今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调查结论。

美国Tufts大学教授汤广文，为何在中国农业部叫停该试验，且在浙江医学科学院审核期限过期之后，又“执着”地从浙江转移至湖南，违规进行试验？汤广文的动力来自哪里？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汤广文所在的研究所网站上发现，汤广文曾在2009年5月向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以下简称盖茨基金会）陈述“黄金大米”在中国的试验情况。而盖茨基金会一直在为“黄金大米”试验提供资金支持。

汤广文曾在“挑战”论坛讲“试验”

记者在美国Tufts大学汤广文所在的研究所官方网站的信息简报中发现，汤广文在2009年5月做了两场关于“黄金大米”试验的演讲：2009年5月12~15日，汤广文应邀出席在北京召开的第二届微量营养素论坛国际大会，会议主题为“微量营养素缺乏后果及控制——从科学、政策和项目角度研讨”，汤广文在该研讨会上对“黄金大米”作为维生素A的食物来源”进行了演讲；2009年5月下旬，汤广文又到盖茨基金会“探索大挑战”项目的第9项课题上，讲述了在中国进行的“黄金大米”儿童试吃的试验。

据悉，“探索大挑战”是盖茨基金会出资1亿美元，专门资助全球健康领域的研究。而第9项挑战（课题）即“在单一的主食植物物种中创建一个全方位优化、生物可利用的营养物质”。据官网介绍，探索大挑战(GCE)支持着数百个处于早期阶段的项目——包括许多此前没有机会实践的创意，以及来自广阔学科领域和世界各地的专家。方案一旦入选，即可获得盖茨基金会10万美元的资金支持，有望取得成果的项目还有机会申请第二轮100万美元的追加资助。

“黄金大米”的发明人彼得·拜尔（Dr.PeterBeyer）所领衔的“黄金大米”研究项目，正是第9项课题下的项目之一。

记者注意到，“第二届微量营养素论坛国际大会”是由中国疾控中心组织承办的，并作为“中国疾控中心2009年度国际交流合作大事记”之一列示在其官方网站上。2009年中国与盖茨基金会的结核病合作项目正式启动，基金会五年内 （2009~2014）为中国提供3300万美元资助。中国疾控中心为该项目的执行机构，负责项目在中国的实施。

盖茨基金会与“黄金大米”

盖茨基金会官网显示，基金会目前正在资助国际水稻（大米）研究所（IRRI)及其合作伙伴共同研发“黄金大米”。“这笔捐赠是在以往资助资金的基础上形成的，用于支持一系列以开发适用于菲律宾和孟加拉的黄金大米品种的研究活动。”

该网站还显示，IRRI的合作伙伴有三个，分别是海伦凯勒国际（HKI）、菲律宾大米研究所（PhilRice）和孟加拉大米研究所(BRRI)。

而《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发现，IRRI官方网站上发布了美国Tufts大学在《美国临床营养学》杂志上刊发论文（即《黄金大米中的β-胡萝卜素与油胶囊中的β-胡萝卜素对儿童补充维生素A同样有效》）的消息，并表示路透社和《新科学家》均报道了这一研究成果。

IRRI称，在Tufts大学的“黄金大米”项目上，虽然与IRRI合作的机构（HKI、PhilRice、BRRI)均未参与到这个研究中，但是上述研究结果却提供了更多的证据证明“黄金大米”可以帮助儿童补充维生素A。

IRRI还表示，“我们的项目，即研究和评估菲律宾和孟加拉的‘黄金大米’，希望将来能在这个研究（Tufts大学‘黄金大米’研究）的基础上来评估每日摄入‘黄金大米’能否提高维生素A的含量。”

然而，目前“黄金大米”儿童试验真相不明。湖南衡阳官方否认江口镇小学生食用过“黄金大米”。如果确未食用过，则汤广文涉嫌学术造假；如果确有试验，则汤广文的试验未经相关部门审批，且未告之接受试验的当事人，违规且违反科学试验伦理。

汤广文向盖茨基金会陈述了一些什么内容？基金会是否正在或考虑过资助Tufts大学汤广文“黄金大米”研究项目？基金会是否会对汤广文在中国的 “黄金大米”真相进行调查？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就上述问题向盖茨基金会中国站发出采访函，对方表示会尽快处理，但截至记者发稿，尚未收到相关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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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大米”试验曾被22国科学家联名抗议

每经记者 齐文婷 发自深圳

转基因大米儿童试验的安全性曾受到海外科学界的强烈质疑。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早在2009年汤广文发布儿童试验信息时，就已经受到22个国家科学家的联名抗议。

这样一个安全性严重存疑的试验是如何通过审核的，又是谁给它开了绿灯？监管流程无疑出现了漏洞。

22国科学家抗议

《美国临床营养学杂志》网站8月1日发表的论文《黄金大米中的β-胡萝卜素与油胶囊中的β-胡萝卜素对儿童补充维生素A同样有效》称，2008年，湖南80名6~8岁的小学生为对比试验摄入了“黄金大米”。

此前，汤广文利用儿童进行黄金大米的人体试验已经引起了国外科学家的关注。2009年，试验信息公开发布后，来自世界各地的22个国家科学家联合签署了一份实名公开信，要求美国立即停止在塔夫茨大学的研究。

“我们都是资深科学家，写这封信是为了表达我们的震惊和毫不含糊的谴责，这些不道德并有潜在危险的试验必须停止，我们要求学校进行一次彻底审查，了解他们是如何通过审批和获取资助的。”公开信表示。

该公开信同时指出，汤广文儿童试验所用的“黄金大米”（GR2），并没有获得足够的预临床评价，也从来没有通过世界任何地方的法规或审批程序。同时，有大量证据表明，转基因作物/食品非常容易产生不可预测的多效性作用，可能会对健康产生有害影响。

“这种大米从未在动物身上进行测试，并有广泛的医学文献显示，来自β-胡萝卜素的类维生素A是有毒的，可能会导致出生缺陷。在这种情况下，使用人类受试者的转基因喂养试验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这些项目违反了纽伦堡法典和医疗道德准则。”公开信称。

监管漏洞

事件发生后，国际环境组织“绿色和平”对此表示抗议，并表示，拿孩子来做试验极不负责。

在这篇备受关注的“黄金大米”儿童试验论文中，作者汤广文明确指出，试验项目通过了美国塔夫茨大学和浙江省医学科学院伦理审查委员会的审查。

此前，浙江省医学科学院承认，该机构的确曾在2003年为转基因“黄金大米”的人体试验提供伦理审查委员会审查。但同时表示，在该院伦理委员会同意实施该项目的时间段内，该项目并未实施。

浙江省医学科学院的新闻发言人表示，报告明确表示，将于2004年3月1日~2005年2月28日在中国开展针对儿童的这项试验，但没有提及试验的具体地点。

试验为何没有在规定的申报时间内开展？浙江省医学科学院副院长倪崖说，据院方了解，可能是“黄金大米”这个东西还没有拿到，当时的量很少，所以这个项目就没有开展下去。

浙江省医学科学院伦理委员会是否具有转基因作物儿童试验的审批资格？该院为何没有对审批的试验项目进行监督？试验为什么要在湖南的小学进行、又如何得以在审批规定的时间之外执行？

“黄金大米”在中国的试验，至今仍无明确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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