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美长期维持贸易顺差的背后

张茉楠 2012年上半年，中国进口和出口增速均出现较大幅度放缓，但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却保持了非常大的增长势头。数据显示，从2008年到2011年，中国对外年度贸易顺差收窄了一半，至1551亿美元。2011年，中国对很多主要大宗商品出口国都存在贸易逆差，但为何独对美国长期维持顺差？这其中，恐怕美国的出口管制制度难辞其咎。 美国制造业保持强大竞争力 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中国贸易顺差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逐年下降，从2009的3.9%和2010年的3.0%，降至2011年的2.8%，但与此相对应的是自2008年以来，美国对华年度贸易逆差扩大了18%。按照传统的贸易理论，美国在技术上有优势，它生产和出口技术产品，在高技术方面应该处于顺差；而中国的技术水平相对不高，它应进口技术产品。但事实上，中国从2002年以来在高技术产品上就一直保持着顺差地位，而且，这种顺差还在不断地扩大。这充分表明，美国对华出口潜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那么原因到底何在？是因为美国的制造业丧失了全球竞争力吗？ 有研究表明，美国制造业的全球竞争力仍然非常强，根据美国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访问学者霍华德·罗森的研究，全球统一关税制度下两位代码的98个行业中，在2004至2008年间，按显示比较优势排名的美国前25个产业的出口总额占了美国出口总额80%，其中除钢铁和机动车之外的23个行业具有显示比较优势，而且这些行业大多属于高附加值行业，包括占美国出口总额的6%左右的科学设备（HTS90）及占美国出口总额的12.5%的化学品、塑料及药品等；也包括附加值较低的谷物、油籽和棉花等农产品，不过它们占美国出口总额的比例较小。 “出口管制”掣肘对华贸易 是因为中国市场不够开放吗？显然不是，自2000年以来，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开放的发展中大国，开放程度越来越高，在很多方面已经接近或超过一些发达国家。中美两国存在已久的贸易不平衡问题的重要原因是美国不合理的“出口管制”制度，是美国“出口管制”掣肘其对华出口增长。 “出口管制”是美国维持全球霸权、保障国家安全、保持高技术垄断地位最重要的战略手段之一。美国现行出口管制体系源于冷战时期，旨在限制军需品、军民两用材料和技术的出口，几乎每年美国都推出一份长长的出口管制商品名单。美国对华高科技出口管制也是由来已久，从布什政府时期的制裁和管制到克林顿政府时期的接触与遏制，再到小布什政府时期从战略竞争对手转变为建设性合作，3任总统都曾动用过总统豁免权放松对华出口管制，但奥巴马却还一次未动用过。 事实上，“出口管制”是一把双刃剑：美国的国家安全概念，甚至被泛化的国家经济安全概念，主观上是限制中国获得美国高技术，但客观上无异于作茧自缚，不但限制了美国民用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而且严重影响了两国企业在高技术领域的合作，成为美国对华贸易逆差的原因之一。 从美国对华出口结构变化的角度来看，近10年来美国对华出口潜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由于高科技产品研发投入大，并且产品生命周期短。在全球市场一体化的形势下，要分摊研发成本，必须走大量出口的路线，提高产品销量，依靠规模化的海外市场获得与研发投入成正比例的利润。而中国正逐渐成为世界科技产品出口的巨大市场，商务部数据显示，2001年至2011年，中国进口高技术产品从560亿美元增至4630亿美元，年均增幅23.5%。同一时期自美进口的高技术产品，则由2001年占中国高技术产品进口总额的16.7%降到2011年的6.3%。 看似限制中国实质限制自己事实上，伴随着中国工业化进程的加速，中国正在逐步成为全球制造业基地，进口结构也随之发生变化，主要特点就是初级产品占进口总额的比例自1990年以来逐步提高，从当时的18%提高到2000年的21%和2008年的32%，而同期工业制成品的比例则从82%下降到2000年的79%和2008年的68%。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美国农产品对华出口占世界农产品对华出口之比大幅上升，而工业制成品相应减少，因为中国对原材料需求在增长，而对一般工业制成品的国外需求则在减少。 然而，随着中国人均收入的增长、消费结构的升级、生产模式的转变，对美国的资本设备和商业服务的需求会继续大幅增长。根据相关预测，未来10年内中国高科(600730,股吧)技市场的年增长率将达到20%-40%。如果美国放宽对华出口限制，维持在中国同类产品进口总额18.3%的市场份额，对华高科技产品出口就可达到600多亿美元。但由于美国限制高技术出口和技术转让，中国这一巨大的市场将让美国企业可望而不可及。 此外，出口管制会增加企业的合规成本、交易费用、不确定性和风险，往往会削弱本国企业的竞争优势，还起到培养竞争者的作用，因而受到管制的产品需求往往会大幅减少，同时，一些本有优势的产品则会变为劣势产品。因此，一国要想保持技术领先地位和产品的活力，必须加快成熟技术的转让，将更多精力投放到新技术研发上，对华高技术出口管制反而严重违背了高技术全球技术扩散的本质规律，看似限制的是中国，实质限制的是美国自己。 美国战略加速东移，再工业化意图明显。对中国而言，必须做好应对新的贸易壁垒的战略准备，必须强化本国知识产权保护环境，逐渐扭转对国外高端技术的过度依赖，把战略的重点放在苦练内功，增强自主创新能力上。 （作者系国家信息中心预测部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