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传销边缘 “消费返利”连出崩盘事件

戴高城 每经记者 赵鹏 徐杰发自上海、温州

“消费返利”近期不断出事。

在上海，家帝豪电子商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家帝豪）推出的“我爱我买”消费养老计划，正陷入传销漩涡，公司法人代表、原霞飞创始人曹建华被依法刑事拘留。

在温州，百业联盟网崩盘事件继续发酵。据警方6月6日通报，被刑拘的涉案犯罪嫌疑人已增至7人，其董事长郭传志仍然在逃。

受这些事件影响，近日，不少返利消费网站纷纷发话，要么以示与上述企业经营模式的区别，要么停止了一些返利的经营行为。

中国反传销志愿者联盟会长凌云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当前不少消费返利演变成为金融传销性质的投资返利，如果不加以整顿清理，这类模式还将有一个更大、更疯狂的爆发期。虽然我国部分省市目前已经陆续对返利网站进行打击查处，但有必要迅速进行一次全国范围的统一查处。

家帝豪的“消费养老”

4月23日，山西临汾警方发出通告称，家帝豪消费养老山西总代理按照公司的招商模式，在山西省临汾市、运城市、太原市招募代理商200余人，侦查涉及金额5000余万元，抓获犯罪嫌疑人两名，公司法人曹建华被依法刑事拘留。

公开资料显示，曹建华是国产化妆品牌“霞飞”、“奥丽斯”创始人，后品牌易主。2007年，他成立了家帝豪。

临汾市公安局一位冯姓警官介绍，“此案最早由临汾市公安局发现，最后配合上海市公安局侦破，目前山西侦破工作已结束，案件已经移交至上海警方。”

上海警方则称案件正在调查。“该案已立案侦查”，一位不愿具名的警官称。

不过，家帝豪和旗下的“我爱我买”并未停业。但一位经销商本周不停向公司打听消息后发现，“因为公司账户被冻结，网线、仓库管理费等多日未交已停用，整个公司已陷入瘫痪。”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试图通过家帝豪联系曹建华和公司高管，但对方工作人员称“曹总正在国外”。家帝豪的多名经销商则称，已两个月未见曹建华和其他高管。

上海浦东的肖林（化名）开设的配送中心，是家帝豪在上海发展的12家配送点之一。直到现在，肖林仍然相信曹建华在培训他们时所说的话。

当然，肖林也曾有过疑问，但看到家帝豪的一系列宣传后，他的疑心去掉大半。他说，多家中央级媒体报道了曹建华的“消费养老”概念，并有中国消费者保护基金会等 “保驾护航”，家帝豪在一份公告中还称与三家保险机构接洽，将消费返利资本转入其中一家进行信托管理。

记者调查发现，2010年某中央媒体刊登的整版宣传家帝豪“消费养老”的版面是“软文”版，只要花钱、不违规就能刊登，而家帝豪的许多宣传都来源于此。

“家帝豪利用了人们向善的心理”，一位资深公益人士指出，家帝豪与中国消费者保护基金会等机构签订协议，都是企业的一种捐赠行为，并不代表基金会要对企业负责。

另外，家帝豪宣称的260万资金是预付资金，本身还未发生，家帝豪并未和其中一家保险公司有过协议。

反传销专家王庚新认为，“尽管家帝豪有些实体成分，利用网络打法律的擦边球，但现在来看，这种行为就是传销。”

温州百业联盟网崩盘

与此同时，温州“消费返利”百业联盟网崩盘事件继续发酵。据警方最新通报，被刑拘的涉案犯罪嫌疑人已增至7人，其董事长郭传志仍然在逃。

6月6日，温州龙湾警方发布通报称，自去年10月份开始，温州炬森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炬森科技）通过其经营的百业联盟网和百业易购网，以营销返利形式进行传销活动，涉及浙江、福建、江西、上海、广东等省、市会员近万人，涉案金额高达上亿元，具体人数和金额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据龙湾警方侦查，炬森科技于2011年1月在温州高新区兰江软件园成立，公司法人代表、董事长是福建大田县人郭传志。

温州警方披露了百业联盟网的经营模式：该公司以促销、提供服务等经营活动为名，以省或市县为单位发展总代理（代理），由代理发展商家，商家发展会员，会员发展新会员。在整个促销返利中，大多为虚假消费，会员与商家之间没有真正购物交易，会员只上交购物消费款给商家，商家再将该款上交总公司。最后，总公司以500元为一个分红点，每天返还1.1元给会员。同时，总公司按一定比例的消费额，给代理商、商家、会员返还。

“如果郭传志的电话一直可以打通，这个链条就不会崩盘。”一位已从炬森科技离职的员工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百业联盟网旗下包括代理商、商家、会员，“彼此之间没有硬性规定，有些商家就是代理商”，有些商家还是从万家购物网“挖”来的。

一位来自福建的从事美容行业的商家证实，“他们公司 （炬森科技）打电话让我们进来，说是百业联盟，什么行业都有。”眼下郭传志突然失踪，让这位商家一筹莫展。

返利网站忙撇清关系

受连日来家帝豪事发，温州百业联盟、太平洋直购及福建百分百崩盘等事件的影响，近日，不少返利消费网站发表区别声明或杜绝虚假购物的倡议。

6月6日，万家购物的经营公司浙江亿家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发布《关于杜绝虚假购物的倡议书》称，坚决拒绝虚假购物，并希望所有联盟商签署承诺书，一旦发现有虚假交易事实，公司将严肃处理，并上报有关部门。

京东商城也发布公告，宣布6月份暂停所有与返利性质网站CPS（以实际销售情况分成）合作。公告称，整个6月份，京东商城将进行有史以来最大的让利优惠，如果在此基础上再返利，有损京东商城的价值体系。

国内最大的返利导购平台——返利网（51fanli）也发布官方声明称，出事的百分百商城、百业联盟、太平洋直购等，与返利网无任何联系和关联性，返利网的性质及操作模式和它们也完全不同。

巨大的“返利”隐患

“近两年来，消费返利的经营方式以 ‘不但省钱还能返利’、‘消费多少返多少’等为宣传口号，逐渐成为消费者及投机者的新宠。”中国反传销志愿者联盟在今年5月3日发布的一份 《2012中国消费返利模式调查报告》中称。

据中国反传销志愿者联盟发布的调查显示，除淘宝、京东商城等大型购物平台进行的传统消费返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促销）外，以太平洋直购网为代表的这类消费返利模式，是非常明显的传销。另外，以万家购物网为代表的另一类模式，因市场的不可控、百姓投机赌博心理浓重、企业监管不力等因素，开始走向“空对空”的金融游戏。

调查还显示，类似万家购物的网站目前已有1000多家，都能在3~4个月形成规模，半年内汇集数亿元资金、数万名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