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改贷款利率 周小川称利率市场化正在设计中

每经记者 万敏 发自北京

“贷款利率改革可先行一步，存款方面可通过促进替代性负债产品发展及扩大利率浮动区间等方式推进。”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利率市场化改革正在设计论证之中。

3月28日召开的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的十二项主要任务，其中鼓励和支持民间资金依法发起设立或参股村镇银行，使得民间资本进入银行业美梦成真。尤其是在扩大人民币汇率中间价波幅举措出台后，央行深化金融改革的决心得到进一步印证，利率市场化改革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

贷款利率改革或先行

去年，央行调查统计司司长盛松成及其领导的研究课题组在一份报告中指出，存款利率一旦放开，可能引发物价上涨等负面影响，存款利率市场化需要稳步推进，而建议利率市场化可先从贷款入手，将利率下限由现行的贷款基准利率0.9倍放宽至0.8倍。

周小川近日的言论表达了类似的思路。他表示，“目前，利率市场化改革可以进一步推进，也正在设计论证之中。贷款利率改革可先行一步，存款方面可通过促进替代性负债产品发展及扩大利率浮动区间等方式推进。”

金融机构进行利率市场化改革的主动性也值得担忧，周小川称，对利率市场化之后的自主定价，银行并不一定欢迎，这一方面是因为过去长期的利率管制使商业银行形成了较强的依赖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一旦利率管制全部放开，贷款竞争和存款竞争将对商业银行形成较大的市场压力。

“利率市场化对商业银行来说百分之百是场灾难。”一位已上市的城商行高层人士对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坦承，目前国内银行业实行分业经营，中间业务收入比例很小，大部分银行90%的利润都来自息差。利率市场化将导致银行付出更大代价去拉存款，贷款利率又要有竞争力，利润降低、人才流失等问题都会出现。

上述城商行人士还认为，利率市场化必须具备的一个宏观背景是，银行在金融体系中所占的比例下降，社会融资中直接融资占比提高，通过银行贷款融资的比例下降。资金稀缺性不解决，融资途径单一，贷款利率下限放开也只是纸上谈兵。

据央行《2012年一季度金融统计数据报告》，一季度我国人民币贷款占社会融资规模的63.5%，同比提高10.4个百分点。

合格金融机构扩大自主定价权

周小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利率市场化 “一个可选择的方案是，允许符合财务硬约束条件和符合宏观审慎性政策框架要求的合格金融机构，扩大自主定价权；以建立健全对竞争秩序的自律管理作为过渡，让上述机构开始实行利率自主定价。”他同时还表示，要继续培育市场基准利率体系，健全央行利率调控机制，引导金融机构提高利率定价能力。

对于哪些是符合条件的金融机构，周小川称，在全球金融危机前的调查显示，股改后的银行基本实现了硬约束，它们会担心存款成本抬升，不一定愿意抬高存款利率。而未进行股改的银行，缺乏财务硬约束，竞争起来可不计成本、不计效益。另外，商业银行和政策性银行的财务约束完全不一样，是没有办法放在一起公平竞争的。“在全面实现金融机构财务硬约束之前，往往是质量越差的银行越敢提高存款利率。”

中国社会科学院投资系客座教授付立春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表示，目前商业银行市场化竞争结构已经基本形成，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地方城市商业银行的三级竞争层次形成，每个层次内的同类银行竞争都比较激烈。但在金融管制体制下，银行领域的许可业务非常一致，业务模式同质化严重，如果放开存款利率，可能会打资金价格战，造成金融秩序的混乱。

但是付立春同时也认为，利率市场化改革的重点和难点在于存款利率的市场化，“只有这方面的市场化程度提高，才能促进银行提升服务和经营能力。”

负利率并非有意选择的结果

在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的时机方面，周小川表示还要考虑宏观经济条件，在通胀水平比较低的情况下推进改革，商业银行在自主定价过程中就有双向压力，表现在价格上就是有上有下的走势；反之，如果通胀比较高，人们会有价格上涨的预期，这样即使实现了自主定价，也容易出现价格单边走势，从而使得改革不得人心，易导致改革中途受阻，甚至夭折。

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最新数据显示，3月份通胀再现升势，CPI同比上涨3.6%，环比上涨0.2%，其中食品类和非食品类CPI同、环比都再度上涨。对于2012年的通胀形势，政府提出了控制在全年涨幅4%的目标，相较2011年而言，央行“控通胀”的担子略有减轻。

此外，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后，新出现的因素也在影响改革的进度。周小川表示，危机以后，发达国家实行数量宽松性政策，“热钱”往利率相对较高的新兴市场流。在这种压力下，存款利率不要着急动。“因此，实际负利率的存在是在各种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形成的，并不是我们有意选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