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莉莉：学校回家有多远

三、

那些修得好或者不好，都有车急驰而上的村间道路。

蓝蓝说，家里新闻到处都在说丰县校车的事。“校车的事好像每年都会发生吧？每年都有很多小孩遭遇不幸”。

有人说司机没醉酒，没途中打电话，原因不明，校车侧翻。蓝蓝说，看到报道里校车本应走的那条笔直的公路，蓝蓝说，她娘家也有那样的一条公路，修得笔直、宽敞，每天都有不同的车不控制车速、不鸣笛地呼啸而过，每次回娘家看到那条马路就很害怕，“那些车就像疯了一样，速度很快，那公路有很长一段属于村间路，有孩子、老人行其上，每次车次经过，路边房子里的人都互相听不到说话，窗户一震一震的”。

前几年，一个3岁孩子刚从路边商店里买东西出来拐到公路上，被一辆大货车辗于其上，蓝蓝说，听起来都是吓人的事，那条笔直、宽敞的大马路上，时不时会看到狗、猫或者鸡、鸭的尸体，“前两年特别多，现在少了，现在都不让那狗、猫到处乱走了”。后来一条黄红相间的阻速带被安放在道路中间，没多久，“那个东西就烂了”，再后来，有人直接就放一根棍子。“农村人保护自我权益的意识不是那么强烈”蓝蓝说，那段公路途经的另一个村里的人则明显要强悍很多，“他们在路上挖了一条沟，很多车都要很慢很慢地路过”曾经有一段时间，那条沟的旁边会在夜里搭一个帐篷，里面住着人，“专门收费，过一次收10块钱，相当于过路费”要不然，那些车就得走另外一条田间路，但是，那些必须要走那段路的车们，“过了那个坎以后，速度又上来了”。

因为说是有领导要来检查，路两边迅速种上叫紫薇的市花，“没看到开过”，曾经因为所嫁之人家乡附近环境较差，蓝蓝想让孩子在娘家读书，那条马路上经常疾驰而过的各色车等让她心生怕意。

各种报告，各路专家都说，农村好了，各种好，教育好，医疗好，“他们说什么都好”蓝蓝说，“可能政策是好的，落实到我们下面就不是那么好了”。张了一的脸上，经常被扭得青一块，紫一块，说是因为不会题目被班长扭的，蓝蓝找到班长，班长说是老师让扭的，蓝蓝找到老师，老师说，孩子笨，是班长扭的。蓝蓝曾经想着找校长，后来担心老师再“加倍报复孩子，那可怎么办”蓝蓝为孩子维权的寻找就在这样的纠结中消停下来。蓝蓝说“孩子上学不收学费了，但是有各种其他费用，学校也没有发票，一问都说教育办的事”。

燕京小天鹅打工子弟公益小学创始人燕兆时最近组织学校里的孩子们演一场《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英语话剧，“门票捐献给公益小学，作为学校的未来教育基金”，那些孩子没接触过话剧，英语单词也只有几十个……为了让打工子弟能够上学，原属帝都科研精英圈子里的燕兆时租房时被问“如果别人愿意租给你，但需要你下跪，你愿意吗？”燕兆时说“当然，这太容易了”。

燕兆时为了孩子能够上学“太容易了”的下跪，给了谁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