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提供一杯开水,这是服务机构最基本的待客之道。不过,昆明儿童医院、妇幼保健院等不少医院已不再免费提供了,而需要患者付费买开水,投币5毛钱接一杯。收费的理由让人瞠目结舌:不是为了以市场化手段节约用水,也不是资金短缺需收费筹资,而是“避免国资流失”。言下之意即是:公立医院免费给患者提供一杯开水,开水中包含的国有资产就会流失。
(3月24日云南网)听起来似乎有理由,医院是公立医院,是用公共财政(国有资产)建起来的,买水、烧水等都需要钱,而这些钱都来自国资,如果免费向人供应了,国资就随着开水流到外人的胃里了。
可如果细究一下,就发现这个理由纯粹胡扯了:其一,一杯开水的成本才多少钱,患者在医院看病花了多少钱,难道那么高的收费连一杯免费开水都享受不了?其二,医院是公立的,是靠国资建起来的,而国资不是国家的,每一分都来自民众纳税,纳了税的患者免费喝一杯开水怎么了?其三,公众的反问非常有力,外人喝水是国资流失,那医生护士们喝水算不算国资流失?医院收开水费却不提供发票,是不是国税的流失?
荒唐的 “免费开水使国资流失”,见证的不仅是某些公立医院的霸道,和他们惟利是图丧失公益的混乱市场化,处处想着从患者钱包里掏钱;更暴露了他们在对待国有资产上霸道的双重标准:一边是内部人鲸吞和滥用国有资产,一边是对外部人苛刻之极。
“免费开水使国有资产流失”论,看起来像个笑话,其实不然,这样的话是经常被一些国有企业、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挂在嘴上的。在有关固定电话月租费是否该取消的讨论中,“防止国资流失”成为电信部门拒绝取消月租费的借口,手机双向收费也是为了 “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国有银行扩张财源,收取跨行查询费等费用,是为了避免国资流失。电力部门涨电价,一直很理直气壮的理由也是 “不让国资流失”。航空公司严禁飞行员跳槽,理由是“飞行员是国有资产”。更可笑的是,竟然连李宇春都成了国有资产,天娱老总就说:“李宇春是国有资产,卖了她,那叫国有资产流失。”
看起来这些国有企业是多么的爱护国有资产啊,时刻想着保护国资,甚至连一杯开水都不放过。可实际上,“避免国资流失”不过是他们乱收费的一个堂皇借口,作为外人的老百姓不能沾国资一分钱的便宜,沾一点他们就要大嚷“国资流失”了,可内部人却可以随意挥霍,中石化买个吊灯都要花天价,国企随便开个会都是花巨资,高管惊人的年薪,员工惊人的福利……这时候,他们就对国有资产的流失熟视无睹了。“国有资产流失”仅仅只是针对老百姓。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理论界和媒体提出的 “国有资产流失论”,本是针对某些国企乱花钱的,批评某些国资都在无民众监督的情况下流失到个人腰包中,比如上世纪90年代末的那一波私有化浪潮。提出“国资流失”,主要是要提起对国企高管和内部人的限制和约束。可在现实中,这种理论的阐释权和话语权竟反被一些国企老总们所掌控,成为他们向公众和消费者乱收费的一个工具。舆论没有成功地借“避免国资流失”控制住对国资张开血盆大口的内部高管们,反被高管们以“避免国资流失”设立了无数个乱收费的项目。银行收费,电信收费,电力涨价,甚至医院收开水费,不都基于这个“防止国资流失”。
公立的身份和“国资”的话语权在这些强者手中左右逢源,一边可以借公立身份向上要钱要补贴;在市场中,又借公立的垄断身份排斥民营、盘剥消费者。在开水的问题上就是。一边可以借“患者要喝开水”向国家要钱,一边又可借“防国资流失”向患者收开水费,上下其手双向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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