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性有保留的突破,于我,便是对荒诞无稽的故事最大的改善,在新版《西游记》中,不仅仅主角有了感情,甚至包括生如蝼蚁死如浮尘的芸芸众生。
李新江
新版《西游记》拍的是比较有意思的,虽然网络上拍砖不断。之前作为一台评论机器,我隶属于专业拍砖行当,常常为别人嗤之以鼻,骂我满眼都是社会阴暗面。每遇到此,我只是回敬一口轻佻的痰——现实便是阴暗的社会只剩下清清白白我的肉体。到如今,不写评论久已,才切切真真认识到有些东西其实很骨感很美妙,虽然却又实实在在的枯瘦的令人不敢注目第一眼。
倘若不是有些电视台无休无止的播放什么《放星星的羊》和《封神演义》,我恐怕亦不会看新版《西游记》,毕竟印象里面,神神叨叨只是为了佐证弱者颠覆朝政,最后又收笔至只是为了颠覆而颠覆,颠覆也能获得高的地位,整的孙悟空一派梁山好汉的嘴脸。
于我来说,这种价值理念的灌输是极度弱智令人鄙夷的,而一切暴力运动的合法性也早在我逻辑里彻底删去。诚如玛格丽特·米切尔在《飘》中念叨的,无论演说家们把肯去拼命的傻瓜讲得如何天花乱坠,无论他们给战争加上一个多么高尚的目的,战争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钱。
而暴力运动一直被国人极度赞扬,包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山东老乡梁山“好汉”,再到以神乱民祸乱国家的所谓“农民起义的制高点”太平天国运动。这还是隐性的,在我们心平气和抿一口咖啡之时,或许还会为被残暴杀害的敌对势力悲悯一番。而《西游记》里面,反叛天庭时被杀害的天兵天将,归顺后被灭绝的诸多妖怪,甚至丝毫不能引起我们的同情。这种感情的两元分离,恐怕不比西方先哲笛卡尔晚些许。
而对人性有保留的突破,于我,便是对荒诞无稽的故事最大的改善,在新版《西游记》中,不仅仅主角有了感情,甚至包括生如蝼蚁死如浮尘的芸芸众生。
当然,这并不完全,却已经足够。
在与主流价值观做斗争的时候,总难以看到那些敢于一蹴而就冲击一切暴力、弘扬博爱的艺术品。而有所突破,当我们承认生命的可贵,这已然足够,譬如,因为岳飞主战而客死沙场的官民,因某些名义上的战争而亡故不知所终的军人,甚至南北战争死于同胞之手的美国佬,还有被罗伯茨皮尔先生推上断头台的无辜政敌,和被推上断头台的罗伯茨皮尔先生。
一将功成万骨枯着实是一场悲剧,而身在故事外,那一丝阅读的快感恐怕也是罪恶。
《白鹿原》也仅仅是这么一本书,我们粗犷而神秘的历史线条被无限放大,竟活脱脱生出一个我们未曾触及,亦无法再度感知的故事。那些被我们置上神龛的盒子里面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东西,可能只是一捧沙土插着一根成本不足一毛钱的燃香。把这些故事从神案上取下,竟如尘土无异。
瞎扯一句,恰似那令人疯狂的k线图,跌宕起伏令人心惊肉跳,放大了才能看到每一日的经济情况,也就没有那么繁复神秘了。
新版《西游记》给与了芸芸众生以人性,也缘由此,给了我这般观众赏心悦目之享受。最主要是,来自艺术的信号已经不再习惯于喉舌之谈,有突破能力的艺术家,正在给与我们一种丰满而赤裸裸的艺术体验。而意识形态的灌输,已经被市场经济踢出了艺术圈子。
至于那被行政力量扭曲的春晚大舞台,再也无法成为艺术盛宴,而那被钱砸昏头而枉顾观众席职业道德的刘谦同学之托们,以及帅气十足跪姿惊艳的艺术大师赵本山老师,不等你们说拜拜,我跟你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