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银瑞信合并传言再起，银行业或加速抱团谋新机？但大规模并购“情投”之余尚需“意合”

据瑞士媒体9月15日报道，瑞银集团（NYSE:UBS）董事长埃克塞尔•韦伯正在筹划将瑞银集团与瑞信集团（NYSE:CS）合并，创建欧洲最大的银行之一，前者是全球最大的财富管理集团，后者是瑞士第二大银行。截至目前，瑞银和瑞信对此均拒绝置评。 事实上，关于这两家银行巨头合并的传言近年来一直不绝于耳。2008年，瑞士联邦银行委员会曾否定瑞银与瑞信合并的可能性，彼时的考量是两家银行若合并，会与瑞士多年来为降低大型银行倒闭而给经济带来风险的努力背道而驰，更不用说两大巨擘结合可能带来的行业垄断威胁。 随着新冠疫情的暴发，企业的经营活动严重受阻，银行业面临的经营压力愈发加重，有关银行业整合的讨论日益升温。 “我绝对认同，行业人士需要且希望进行更多的整合.....考虑到收入环境，（银行）需要更大的规模效益，并且节省成本是关键，特别是每天都需要对技术进行更大投资的情况下。”派杰公司(PiperSandler)的董事兼高级分析师斯蒂芬•斯库腾（StephenScouten）告诉《每日经济新闻》。派杰成立于1895年，是一家专注于并购的美国投资银行和金融服务公司。 这场全球大流行病是否会让瑞士当局一改2008年的严苛之风，让瑞士两大银行得以牵手成功，目前仍是未知数。但需要指出的是，同等规模银行并购面临的挑战可能更大。在斯库腾看来，相较监管审批，同等规模银行并购的真正难点在于彼此“情投”之余能否“意合”。“需要找到彼此间相似的文化和谦逊的管理团队，才能使交易最终达成。” 疫情下银行业生存空间受进一步挤压 新冠病毒来袭，裁员、破产、经济衰退，一波接一波，银行业在此重压下生存情况如何？ 瑞银7月21日公布的最新财报显示，瑞银2020年第二季度的运营收入为74.03亿美元，同比下降1.7%，净利润为12.32亿美元，同比下降11%。 瑞银不佳的业绩表现仅是新冠疫情下银行业的一隅缩影。 据美国证监会9月4日发布的信息披露报告，今年8月14日，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减持超过1亿股的富国银行（NYSE:WFC）股票，以当日收盘价计算，此次抛售涉及资金约25亿美元。 巴菲特从1989年开始买入富国银行股票，并长年看多，只买不卖。但30年的投资青睐，也抵不过股价的一路向下。截至美东时间9月16日收盘，富国银行的股价今年已骤跌52.21%，在这背后是其惨淡的业绩报告。据该银行7月发布的二季度财报，其二季度净亏损24亿美元，这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后该银行首次出现季度亏损。 当新冠病毒如海啸过境，一家又一家企业难以抵挡而破产，各家银行也为此背负的巨额信贷损失。 据路透社报道，欧洲各银行的贷款损失急剧增加，预估未来三年的损失将超过4000亿欧元。美国银行同样惟日为岁，据麦肯锡预计，美国银行在此次新冠疫情期间的信贷损失恐超过全球金融危机期间的水平，可能会企及1万亿美元。 在此背景下，银行是否会寻求并购来实现其规模经济，以应对疫情影响？ 数据显示，全球金融危机暴发后，银行业加速了整合，欧洲并购案数量于2011年达到122起，随后回落，2019年降至新低点，交易数量为40宗。而在美国，银行业2019年的兼并率达到4.2%，有226宗兼并案达成。 实际上，在银行业的生存空间被不断压缩之际，欧洲央行早前对欧元区银行业整合的态度也有所放松，当地官员曾多次表示银行可考虑并购来提高盈利能力。 然而，新冠疫情暴发之际，买卖双方目前似乎更多是立于岸边观望。 据波士顿咨询公司的市调，对于许多卖方来说，现在可能不是最好的出售时机，除非有严重的资本压力或面临重大倒闭风险。对于买方来说，资金灵活度的不确定性或目标信用组合质量也会让他们更加谨慎。出于这些原因，今年以来银行业的并购交易已经大大放缓。 例如，美国的TexasCapitalBank和IndependentBank之间价值55亿美元的并购案已于5月叫停，这宗交易本可使合并后的银行一跃成为得克萨斯州第六大银行。由于TexasCapitalBank在疫情中损失严重，两家银行的董事会认为当前最紧要的任务还是管理好现有业务。 后疫情时代银行业整合或加速 “表象之下，（银行业）对进一步整合的需求正在增长。”波士顿咨询公司6月的分析指出。“未来几个月，经济不确定性带来的影响将变得更加明朗，银行估值将正常化。届时，银行的首席执行官和董事会能更容易恢复（并购交易），考虑到机会窗口以及更具吸引力的估值，还可能会加快步伐。” 在波士顿咨询公司的分析师看来，银行业间的整合未来会持续进行，且会回到新冠疫情暴发前的水平，还可能会适度加速。 “我绝对认同，行业人士会需要且希望进行更多的整合。小规模的银行（资产低于20亿美元）、中等规模的（资产在100亿美元~300亿美元），甚至更大规模的银行间都会发生整合。其中，中等和更大规模的银行间的MOE更有意义（注：MOE，即MergerofEquals，同等体量公司的并购），大规模银行间甚至可能出现像BB&T和太阳信托银行（SunTrustBanks）这样级别的并购。”斯蒂芬•斯库腾告诉《每日经济新闻》。 2019年2月，BB&T达成以282亿美元收购SunTrustBanks的交易，这两家主要区域银行的合并缔造出美国第六大零售银行，结束10年来银行业缺乏大型并购案的局面。 从长远来看，新冠疫情会促进银行的整合并购，斯库腾认为，“考虑到收入环境，（银行）需要更大的规模效益，并且节省成本是关键，特别是在每天需要对技术进行更大投资的情况下。” 当前，传统系统正处于一个转折点，Airbnb和Uber等金融科技公司正在用先进的科技手段深化其金融服务策略。面对金融业态的变化，传统银行也在加强对数字科技的投资，以更好地与金融科技公司竞争。“他们需要更重视数字和技术进步，让客户能够通过电话进行业务操作，而不是必须亲自前往分支机构。他们还需要在金融科技和支付方式投资方面取得进展。”斯库腾对《每日经济新闻》说道。 但是，波士顿咨询公司的分析师也指出，同等规模的银行并购面临的挑战也将更大。外部监管压力之余，彼此之间的信任程度、文化契合度、领导层的合作意愿都使交易更加复杂。 对此，斯库腾也表达了一致的看法。他认为真正的难点在于规模同等的银行能否实现真正合拍。“从审批方面或者从监管角度来看，我不认为MOEs会面临更大的挑战，但合并的难度更大。”斯库腾向《每日经济新闻》分析道。“更多的移动部门，更多的个性化，更多的高管职位安排，且通常有更多的自负心理。（MOEs）需要找到彼此间相似的文化和谦逊的管理团队，才能使交易最终达成。” 同时，“不管对于哪家银行来说，符合自身战略的并购标的在数量上是十分有限的。我们所调查的大多数银行都对补强型收购交易不太感兴趣，这是出于整合成本与效益比的考虑。”波士顿咨询公司写道。 裁员和垄断风险对并购影响有限 据瑞士财经媒体InsideParadeplatz报道，瑞银和瑞信若合并成功，两家银行可能会裁掉10%~20%的全球员工，约15000人或更多。 银行业的整合潮会否造成大批裁员，成为阻碍银行并购的拦路石呢？ 2019年8月，印度政府曾宣布要促成10家印度银行的整合，当时，银行雇员就发起了罢工运动来表达他们对于这一决定的反对。 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采访时，斯库腾表示，“较大的并购总会导致裁员，是为了创造效率。我认为，如今的裁员难度越来越大，所以这将造成一定的压力，但并不足以阻止任何交易。但如果以后的监管环境更具惩罚性且更少建设性，那情况就可能会改变（意指并购会减少）。” 除了银行雇员们的隐忧，消费者也对银行的大型并购表达出顾虑，担心巨头垄断会削弱个人或企业的选择机会，最终增加借贷成本等等。 斯库腾认为，银行业的并购一定程度的确会减少消费者的选择，但他不认为这会使他们处于不利地位。“在某些时候，如果市面上的银行太少，是的，这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在美国，我们现在不缺银行，在未来十年，我们可能仍会看到2000家~3000家银行相互整合，因此我不认为这会使消费者处于不利地位。”斯库腾向记者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