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能通车？晃动背后凸显什么问题？每经独家专访虎门大桥钢梁设计者之一郑凯锋

5月5日下午，广东虎门大桥发生异常晃动，引发全网关注。尽管广东交通集团连夜发布通报，解释主要原因是由于沿桥跨边护栏连续设置水马，改变了钢箱梁的气动外形，在特定风环境条件下，产生的桥梁涡振现象。但拆除水马后，虎门大桥仍出现多次晃动，一时间，舆论质疑再起，各方声音中，有人认为水马“背锅”了，有人认为桥或许该退休了。

被业内认为是二十世纪中国桥梁建设的最高成就，虎门大桥至今通车已有23年，其建设规模大，结构新颖，无论是设计还是施工均为国内首次尝试，它更在国内屡获大奖，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再一次引来外界的目光。作为该桥钢梁的设计者之一，5月7日，西南交通大学教授郑凯锋接受了《每日经济新闻》（以下简称NBD）记者独家专访，回应了舆论诸多质疑。

5月5日，广东省东莞市虎门交警大队在高速公路威远站设置关卡，禁止车辆进入虎门大桥。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今后需完善维修规范

NBD：在撤掉水马后，虎门大桥的振动于5月5日16时暂停。但5日20时，虎门大桥再次发生振动，就此，一些声音指水马“背锅”了。这是否表明此次晃动与水马关系不大，抑或是另有原因？

郑凯锋：首先，后续的振动小得多，完全不能和开始的振动相比；其次，桥上的大缆和钢梁重量很大，振动惯性也很大，撤掉水马后在缓慢减。今天（7日）和明天其实还能看到轻微振动，但是很小，这是正常情况。

NBD：多位专家、业内人士反复提到这背后是因大桥检修两侧护栏设置的水马所致，这是不是也凸显大桥维修施工临时隔离带的管理问题？

郑凯锋：短的隔离带也没问题，这次主要是左右两侧摆设的全桥888米通长的隔离带，相当砌了两堵矮围墙。

NBD：摆设全桥888米通长的隔离带，是否表明管理者对此不够谨慎，没有全面评估，这方面是否有违规或失职的地方？以后您觉得应该如何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比如有业内人士指出，类似大桥检修需要增加一些临时措施的话，必须要申请监理和设计方到现场进行评估才能做。

郑凯锋：维修施工设置隔离带是应该的，主要是安全措施，维修规范并没有规定什么样的隔离带，这次因隔离带诱发的风振在世界上只是第二次，今后需要完善维修规范，对隔离带提出要求。

虎门大桥无需退休

NBD：从目前情况来看，您觉得大桥要到何时、或者说达到什么条件才能恢复通车？

郑凯锋：照我看现在就可通车，当然管理部门会更加慎重，仔细检查，走一些程序。

NBD：眼下，虎门大桥停摆了两天，有声音认为“它该退休了”，有网友表示，堵在虎门大桥是一种常态化的事情。今年“五一”假期首日，南沙大桥就已取代虎门大桥，成为主要过江通道。回头看虎门大桥，至今也有23年了，您觉得它到了“退休”的时候了吗？

郑凯锋：南沙桥去年4月通车后就分流了不少车辆，特别是重车，虎门桥继续正常使用和必要的养护维修没有问题，无需退休。

NBD：虎门大桥是一座颇具历史意义的大桥，它也被业内认为是标志着二十世纪中国桥梁建设的最高成就，更在国内多次获大奖，但如今却以这样一种方式，再一次引发关注，网上甚至有很多人当时看到这个新闻（大桥晃动）立刻冠以“豆腐渣”之说。您是设计者之一，您自己最近会有压力吗，能不能谈谈您的感受？

郑凯锋：不能说是最高成就，虎门桥的跨度是888米；西陵长江大桥900米，1996年8月建成的；江苏江阴长江大桥1385米，1999年9月建成的。虎门桥得过几个国内奖项，没有得过国际的著名奖项。

改革开放42年，特别是1990年代以来，我国大规模基础设施(包括桥梁)建设成绩、成就和成效是显著的，当然也存在一定数量的豆腐渣工程。虎门桥的设计与施工是认真和精心的，我对桥梁的性能心里有数，所有我可以也敢讲其中的道理，没有任何压力。也借你们媒体再强调一遍，公众不用紧张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