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影视请你看奥斯卡最佳影片：水形爱情，从不搁浅

每经记者 白芸 每经编辑 杜蔚

在刚刚过去的第90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墨西哥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执导的《水形物语》击败了似乎更有“奥斯卡相”的《三块广告牌》，在一口气斩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艺术指导、最佳原创配乐四项大奖的同时，也成为本届奥斯卡最受争议的作品。

▲颁奖截图

思来想去，《水形物语》能打败剧本、演技、深度甚至社会性都更为突出的《三块广告牌》的唯一原因，可能就是整部片子里那无处不在、随着各种形态的水流淌着溢出来的浪漫。

正如《鸟人》《荒野猎人》导演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所说的那样：“无处不在的水，是这部电影的起点和终点，水的美态和张力，自然地在每一场戏、每一个镜头中流动。”

整个片子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湿漉漉的。绝大多数时候不是在下小雨或是暴雨，就是在一个地面始终满是水渍的实验室和防空洞一般的走廊，仿佛“水”是整部片子带着情绪的叙事语言。

在影片的开头，就是一大片水。在一个充满碧绿海水的房间，桌椅在水中随意地浮动，一张复古木床的上方，浮动着半蜷着身子、抱着枕头安眠的女主伊莉莎。

对于女主伊莉莎来说，水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很深的羁绊。

伊莉莎的一天是从水煮鸡蛋和泡浴缸开始的。鸡蛋在煮蛋器的水中跳动，水充满整个浴缸直到溢出来。她拿起一页纸，背后也写着“时间是一条流经过去的河流”。和同志朋友吉尔斯去商铺，朋友随口讲的是坦塔罗斯“每次弯腰喝水时，溪水都退去”的不幸故事。甚至，伊莉莎的闺蜜泽尔达也说过，伊莉莎在刚出生不久就被遗弃在一条河里。

而对于人鱼来说，水是他的生命之源。两人的故事永远是围绕着水展开的。

▲《水形物语》在烂番茄上的新鲜度为92%（烂番茄/图）

初次相遇，伊莉莎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人鱼天然地生出怜意。此后伊莉莎常来人鱼所在的水池边，和他分食鸡蛋，听留声机里的音乐，池水在墙上映出绿色的波光，而此后伊莉莎再回到家中，浴缸中的水波也开始充满情欲地荡漾。

在第一次和人鱼结合之后，伊莉莎乘坐公交车下班回家，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雨滴打在窗玻璃上。伊莉莎用手指比划着水珠流动的方向，镜头追随着两颗不住流动的水珠，直到两颗合一。在一片氤氲的水光中，下一个镜头展开了。

伊莉莎和人鱼在水中的交融是浪漫的极致。伊莉莎缓缓拧开水龙头，让水注满了整个房间，水慢慢渗到了楼下的电影院，影院下起雨来，肚皮上搁着爆米花看得睡着的老头被水滴滴醒，影院老板气冲冲地上楼投诉，吉尔斯老头拉开门，水像河流一样涌了出来。而室外，也正在下雨。多么美的梦一般的想象。

当人鱼开始掉落鳞片时，伊莉莎意识到必须放人鱼回到海洋了。坐在人鱼的对面，伊莉莎满腹悲伤却说不出，窗外哗哗地下着大雨。

在影片后段的高潮部分，所有人的终局都集中在一个下着大暴雨的夜晚——伊莉莎决定将人鱼放归大海的夜晚，水展现出了最强的张力。反派理查德一路追踪人鱼，逼讯生物学家罗伯特、闺蜜泽尔达，最终在河边追上了惜惜相别的伊莉莎和人鱼。

和水的“语言”的灵动、多变、浪漫相比，《水形物语》的剧情结构和人物塑造，显得有些单薄和简单。

故事非常简单：哑女伊莉莎和实验室里的人鱼相爱了，为了救他铤而走险，在闺蜜和朋友的协助下劫走了人鱼，并与搜寻人鱼的大反派理查德相抗衡。

▲《水形物语》在豆瓣上的评分情况（豆瓣/图）

影片中伊莉莎的“哑巴”人设是最精妙的。伊莉莎因为不会说话，用的是手语，在初次水池边和人鱼交流时，用手比出了“鸡蛋”一词，当人鱼也比出了同样意思的手势时，两人就解码了属于自己的专属语言，爱情就产生了。在这个时候，人鱼比世界上任何一个真正的人，都更加与伊莉莎心意相通。

另一个着墨较多的伊莉莎的同志朋友吉尔斯也很有趣。吉尔斯老头是一个落魄的秃顶画家，爱上了蛋糕店的吧台男孩，不仅一次次去买难吃的派，还会为自己不再年轻而感到伤怀，最后却被得知心意的男孩赶走。

相比而言，大反派理查德、生物学家罗伯特、闺蜜泽尔达的形象都有些点到为止，而显得有些功能性。

罗伯特出于学术道德和恻隐心决定违背组织规定配合伊莉莎放走人鱼，而招来杀身之祸，付出极大代价，却在生命最后似乎轻而易举就说出了人鱼的下落；泽尔达和丈夫长期无法沟通，这个设定很有趣，却表现得张力不足，不够吸引人。

理查德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条件一定要抓到并处决人鱼，但这微小的来自家庭的柔软却没能平衡掉被过多强调的冷酷、残暴、专横，使其整个人显得很扁平地坏，也使整个片子的内核结构看起来像是“坏人追好人－最终决战－邪不压正”的好莱坞类型片。

终于，影片像一个童话一般开头——旁白告诉观众要讲一个有关“不会说话的公主”的故事，也像童话一样结尾：死去的伊莉莎在人鱼的吻中复活了，一只红色的高跟鞋在水中缓缓下落，两人在水中相拥的样子唯美又浪漫——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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