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新能源指标交易乱象调查：“灰色交易”为何日渐红火？

每经记者 骆一帆  每经编辑 段思瑶

2018年，新能源汽车补贴进一步退坡，但北京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却没有出现抓紧购车的现象，因为消费者被紧缺的“指标”挡在了门口。

“北京市每年按批次发放新能源牌照指标，指标有效期为半年，到年底时，大部分指标已被消耗，即便消费者想购买，没指标也只能‘望车兴叹’。”日前，在走访市场时，一位众泰新能源4S店的销售人员向NBD汽车（微信号：NBD-AUTO）表示。

明年购车要“涨价”，今年购车又没有指标，为难之下，一个与新能源牌照指标相关的灰色生意应运而生。

免费的“收标”服务

在位于北京南四环的新发地汽车交易市场中，不少新能源4S店门前都贴有“收标”、“占号王”等字样。进入店内，销售人员也并不避讳，如果你有需要，他们会“热情”与你讲解相关服务内容。

所谓“收标”，指的是有购车意向而又没有新能源牌照指标的消费者，通过租用他人的新能源牌照指标，进行新能源购车的行为。

上述众泰新能源4S店销售人员告诉NBD汽车，这种租赁方式一般以年为单位，价格在每年2000-9000元不等。不少消费者由于自己的新能源牌照指标还在“排队”中，所以会选择先租用牌照进行购车。

由于明年新能源补贴进一步退坡已成定局，眼下这种“租标”市场非常火爆，店里基本已无可租用的指标。

以续航里程为180公里的长安奔奔EV车型为例，目前该车型享受的国家补贴为3.6万元，地方补贴为1.8万元，补贴共计5.4万元。一位长安新能源4S店的销售人员坦言，由于续航里程较短，该车型明年综合补贴退坡幅度或将达到50%。也就是说，明年消费者购买相同车型将多花2.7万元。再加上明年新能源车型可能也将征收车辆购置税，相比之下，花几千元租用指标提前购车，对消费者来说还是非常划算的。

值得注意的是，4S店提供“收标”服务是免费的，只是希望通过此服务能多卖车。

NBD汽车了解到，出租的新能源牌照指标来源主要分为4S店与个人两种，其中4S店的指标也是通过出租个人指标而来，有的4S店也并不自己租用指标，而是直接介绍消费者和有意出租牌照的个人签订租赁合同。

“个人与店里签租赁合同一般是三年，我们租下牌照后再转租给消费者，并签订租赁合同。”上述众泰4S店的销售人员向NBD汽车表示，4S店并不从两次租赁当中赚取差价，一般多少钱租来就多少钱租出去，4S店仅想借此进行新能源车销售。

对此，一位奇瑞新能源4S店的销售人员也表达了类似观点。据介绍，他所在的4S店只介绍消费者和有意出租牌照的个人达成租赁交易，4S店本身并不参与其中。

值得注意的是，消费者通过租用4S店提供的牌照指标，必须要购买店内的新能源车，否则4S店的“收标”服务就真无任何利益可言。

据了解，当前几乎所有品牌的新能源4S店都有这种租赁服务，这也打消了购车人在这家店租赁指标，到那家店买车的想法。

“延标”收费一次5千元

除“收标”服务外，“延标”生意当前也非常火爆。“延标”顾名思义就是延长指标有效期，也就是4S店所谓的“占号王”服务。

根据相关规定，北京新能源牌照指标的有效期为半年，如果半年内未进行使用，指标将自动作废。但部分消费者经常在摇到指标后，因为个人原因，比如还没想好买什么车型、暂时还未有购车打算等情况面临指标过期作废的风险，在此情况下，“延标”服务开始盛行。

上述众泰4S店销售人员告诉NBD汽车，其店内有已经上牌的新能源车，遇到需要“延标”的消费者，4S店可将车辆过户到该消费者名下，想好买什么车后，再将该车过户还给4S店，把自己的指标拿回，从而间接使指标延期。

根据相关规定，车辆转出后，消费者可通过北京市小客车调控管理信息系统，进行指标更新申请，更新有效期为半年。该销售人员告诉NBD汽车，这种“延标”服务的收费一般为5000元/次。

值得注意的是，在北京市小客车指标管理信息系统官网上，有着明确不允许买卖租赁购车指标的提示。

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魏士廪向NBD汽车表示，上述情况中双方签署的合同，分为内部效力与外部效力两部分。因为指标肯定是不允许买卖或租赁的，所以该合同并不具备外部效力，也就是涉及第三方的法律效力。比如如果车在车主名下，但并不是车主本人使用，一旦发生事故，车主就可能承担法律责任。

但在内部效力上，由于双方确实在指标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所以如果双方因指标问题发生纠纷，该合同则具有一定法律效力。

指标紧缺助推“灰色生意”火爆

事实上，无论是“收标”还是“延标”，该“灰色生意”之所以形成与目前北京新能源汽车牌照指标日益紧缺密切相关。

根据北京市小客车指标调控管理办公室在官网发布的最新小客车指标申请情况显示，截至12月8日24:00，累计收到个人示范应用新能源小客车配置指标申请和确认延期的共120376个。

由于新能源牌照指标采用按申请时间先后顺序直接配置的方式，算上去年申请但尚在排队的申请人，今年北京市新能源指标已全部用完，上述12万人将处于排队轮候状态。

考虑到北京市每年的新能源牌照指标数量有限（今年的数量为6万个，其中5.1万为个人指标），上述待轮侯的申请者中，有相当一部分可能需要等到2019年才能拿到新能源车指标。

北京新能源牌照指标的由来与北京车辆限购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由于传统燃油车牌照极度紧张，消费者通过摇号的形式获取牌照的概率已越来越低。在此情况下，北京市发放新能源牌照指标，本意为促进消费者购买新能源汽车，而眼下新能源汽车指标也开始“僧多粥少”。

在此情况下，“收标”“延标”的灰色生意将延续火爆态势，消费者也在无奈中成为这项灰色生意发展的推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