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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经记者 梁薇 蔡鼎 每经编辑 姚治宇
继大众柴油车“排放门”事件后，上周五（7月21日），外媒再次踢爆一项德国车企丑闻。据新华社援引外媒的报道称，德国主要汽车制造商可能涉嫌德国经济史上最大的卡特尔（垄断组织主要形式之一）案。
据德国《明镜》周刊报道，自1990年以来，大众、奥迪、保时捷、宝马、戴姆勒等汽车公司已经形成卡特尔联盟，对汽车技术、生产成本、供应商等领域进行秘密协商。其中，与2015年以来颇受关注的柴油门事件直接相关的是，上述企业经过秘密协商后，约定统一使用更小尺寸的汽车环保尿素（AdBlue）储液罐，但会导致二氧化氮实际排放无法达标。
据路透社最新消息，7月22日，欧盟委员会表示已获知卡特尔联盟存在的消息，将对涉案德国车企进行调查。
当地时间7月23日，德国汽车制造商宝马（ETR: BMW）发表声明否认《明镜》周刊日前在报道中的指控。
小零件引出大秘密
7月22日，汽车行业资深记者Bertel Schmitt在《福布斯》上撰文称：“早在两年前‘柴油门’丑闻刚曝光时，我就建议继续深挖，要挖掘大众汽车集团外的整个行业，因为我知道，‘柴油门’到处都是。这个行业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谈论。在美国，排放造假会被关进监狱，但是在欧洲，排放造假的处罚还不及非法停车严重，没有人因此而被罚款。”
在此次曝光的丑闻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德国各大车企对于汽车环保尿素的一些秘密协商。
据了解，使用柴油发动机虽可达到降低能耗和二氧化碳排放目的，但会产生另一项有害气体氮氧化合物，因此必须通过汽车环保尿素处理，该液体则需要一个罐子储存，而罐子尺寸越大，成本就越高。如果车企都约定使用尺寸较小的罐子，“每辆车可以节省80欧元。”
据《福布斯》报道，2006年，秘密会议对储液罐的尺寸和成本达成一些共识；2008年，戴姆勒、奥迪、宝马以及大众同意所有车型使用8升的储液罐。
《明镜》周刊援引奥迪的一份文件称，如果氮氧化物被完全中和，8升储液罐只能够维持3700英里行驶所产生的废气，要处理1万英里行驶所产生的废气需要至少19升的储液罐。
据了解，类似此次多家大型主流整车厂联合垄断的情况，目前在全球汽车行业都属罕见。
大众汽车自曝“家丑”
据据《明镜》和《华尔街日报》报道，此次丑闻曝光是因大众汽车主动向欧盟监管机构披露了相关信息。
大众汽车在去年7月提交给欧盟委员会的一份文件中，披露了一些与其他车企讨论技术战略等信息，其中涉及尾气门事件的柴油排放处理系统。
据匿名知情人士透露，大众汽车法务专家在去年发现了秘密会议的相关信息，在紧张的柴油门事件调查之中，因为不能确定这些是否涉及垄断，公司因此向欧盟委员会披露了情况。
此说法虽看起来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就汽车行业而言，车企与车企、车企与政府之间保持密切联系，进行产业讨论较为常见。
对此，蔚来资本合伙人张君毅表示，企业之间就单纯技术等问题进行讨论并不能算是垄断。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也了解到，在我国的汽车行业内，各车企联合讨论技术等问题的情况较普遍，包括在一些行业标准的制定上，各领域龙头企业还可牵头进行标准草拟。
张君毅进一步解释称：“我国车企不论是在走出去，还是在国内市场上，大家多有协同，在技术上进行共同投资，这样进行产业联盟，会有利于共同发展。当然，联合造假的行为肯定要不得。”
对于此次戴姆勒、大众、奥迪、宝马、保时捷品牌的联合行动已涉及造假问题，在近年来环保标准日益严苛的欧洲市场上非常敏感。据报道，《明镜》周刊报道刊出后便造成各车企股价下跌，未来伴随着调查的深入和事件的发酵，德国汽车产业恐将面临更大压力。
宝马：排放达标
据路透社消息，宝马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宝马所产汽车未受操纵，并符合相关法律规定。”
欧盟委员会22日表示，欧盟反垄断监管机构正在调查上述指控；德国政界人士则呼吁，在出现不当行为的情况下，应提高透明度和惩罚力度。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自从大众在2015年9月承认安装非法减效装置软件欺骗美国的柴油汽车尾气排放测试以来，汽车尾气排放已得到全世界的广泛关注。
德国《明镜》周刊在21日的报道中指出，处理汽车尾气排放需要足够数量的尿素溶液，但小体积的尿素溶液罐可能意味着处理效果会大打折扣。而宝马柴油汽车上配备的欧6（Euro 6）引擎，因为尿素溶液罐过小，会导致排放系统无法有效运转。资料显示，尿素溶液（AdBlue）是一种液体化学物质，有助于减少氧化物的排放。
在23日的声明中，宝马否认了该指控，并表示其技术是将尿素溶液罐和催化转换器结合在一起，以降低有害的氮氧化物的浓度，所以达到了相关机构的要求，并称没有必要召回配备有欧6引擎的柴油汽车。
“宝马集团采用的技术与市场上的其他系统明显不同。我们提供了最好的尾气处理系统：与其他制造商不同，宝马集团的柴油汽车采用多种组件来处理尾气排放。”宝马在声明中写道。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到，欧6标准是欧洲监管机构制定的最新排放标准，于2014年9月生效。配备欧6引擎的柴油汽车每公里最高排放0.5克一氧化碳、0.08克氮氧化物、0.005克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混合物。
宝马还表示，与其他车商就尿素溶液罐展开谈判的目的是为在欧洲各地提供基础设施，以方便运营。宝马重申，为了改善德国城市的空气质量，其将致力于为至少35万辆配备欧5引擎的老款宝马柴油车客户提供自愿且免费的软件升级。
戴姆勒公司本月18日也宣布，由于柴油发动机的问题越来越多，加上要为欧洲车主提供升级服务以减少排放，该公司在欧洲自愿召回了超过300万辆奔驰汽车。21日，奥迪也表示将召回85万辆柴油汽车进行改装，以改善其在“真实驾驶条件下”的尾气排放量。
宝马一位发言人表示，他无法就欧盟调查的细节置评。《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同时也注意到，截至发稿，宝马也是迄今唯一 一家对《明镜》周刊报道做出回应的车企。
涉事车企或面临巨额罚款
汽车制造商的排放丑闻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今日美国》报道称，今年4月，大众就因在排放测试中作弊而向美国缴纳了28亿美元的罚款。
但与此同时，路透社在23日的另一篇报道中称，欧盟汽车监管机构发出的一份警告称，欧洲城市禁止柴油汽车将“阻碍”汽车行业投资零排放汽车的能力。
汽车制造业是德国这个欧洲最大的经济体的标志——在全球范围内，每五辆汽车中就有一辆是德国品牌，而且德国品牌在工程方面的卓越声誉，也帮助“德国制造”的产品畅销全球。
CNN的报道指出，据22日发布的一份声明，欧盟和德国当局正在研究德国汽车制造商之间可能存在的串通行为。如果欧盟官员最终裁定这些车企违反竞争法，那么这些车企将面临几十亿欧元的罚款。而一旦被罚，该裁定带给整个汽车制造业的伤害也将远超这些车企本身。
“要评估这些相互串通会造成的经济损失将是非常复杂的、非常困难的。”Evercore ISI驻伦敦分析师阿恩特·埃林霍斯特（Arndt Ellinghorst）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而且在合法和非法合作之间还有一片很大的灰色地带。”
截至目前，大众和戴姆勒既未对《明镜》周刊的报道做出回应，也没有接受任何媒体的置评请求。当地时间24日，德国总理默克尔领导的民主联盟核心领导人沃克尔·考德尔（Volker Kauder）在ARD电视台上表示：“我建议汽车制造行业的企业站出来消除误会，并就具体情况给出说明，然后我们才可以再次展望未来。如果反垄断的违法行为被证实是真的，那么我们必须明确地说一句，法治也适用于汽车制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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