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紧缺 多地推葬式结构改革

◎每经记者 王一鸣 发自上海

“一平方米墓地几万甚至数十万元”、“死不起”……近年来，每逢清明期间，都能听到类似的调侃。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大事，其中，殡葬业中的墓地销售被认为是“暴利”业务，也被比喻为一门“另类地产”生意。但在业内人士看来，二者不能简单类比，因为两者每平方米单价包含的成本费用结构投入、时间结构均不同，“墓地售出后，是服务的开始。”

此外，针对特大城市存在墓地紧缺，墓地价格虚高等问题，专家表示，“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需要转变，应推进以“节地生态”为方向的葬式葬法改革，殡葬业也需要创新。

清明将至，民政部一零一研究所发布的《2014~2015中国殡葬事业发展报告》绿皮书（以下简称《殡葬绿皮书》）指出，在大部分省份现有墓穴将在10年内用完的背景下，目前特大城市存在墓地价格虚高等问题。

殡葬业常被拿来与地产业相对比，但在国内最大的殡葬服务商福寿园（01448，HK）副总经理赵宇看来，二者不能简单类比，因为两者每平方米单价包含的成本费用结构投入、时间结构均不同。

对于如何化解当前“墓地危机”，3月30日，中国殡葬协会专家委员会专家乔宽元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当前葬式结构要有转变，应推进以“节地生态”为方向的葬式葬法改革。

与地产的不同

3月19日，福寿园发布了赴港IPO一年来的成绩单，2014年共实现收益7.951亿元，同比增长30%；净利润2.304亿元，同比增长37.7%。从业务构成来看，墓地服务占总收益比例为84.7%，殡仪服务占比13.8%。

A股殡葬概念股福成五丰（600965，SH）的重组对象——宝塔陵园业绩同样不俗，据3月初重组方案披露，2014年宝塔陵园营业收入、净利润分别为1.23亿元和6042.56万元；墓位销售占比达96.75%，预测期平均的毛利率为81.61%，净利率则高达49.96%。

外界常将殡葬业比喻为“另类地产”生意，但在“赚钱”方面，眼下的房企已相形见绌。A股已公布2014年销售业绩的38家房企年度净利润率平均为10.17%，毛利率则在30%水平。

在从业人士看来，殡葬服务业与房地产完全不同，不能做简单对比。

3月30日下午，赵宇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行业中有高利润，无法否认。”倘若有企业十几二十年前低成本得地后，没有继续投入，并且后续管理服务都没有，还卖这么贵，这就成了靠资源相对垄断形成暴利。正常情况下，地产商售房后几乎不追加费用和成本，而墓地销售给客户后，虽然产权没有转移，却是所有服务的开始；之后要提供50年甚至更久的服务，其间需投入的管理销售和各方面费用成本占到销售收入的43.9%，这个数字中近一半是人力资源成本。

赵宇向记者表示，由于要承担持续的服务投入，殡葬业折合下来年化利润率便谈不上暴利，卖的其实是服务。

此外，房产可在二级市场上交易产权，而墓地产权是在企业手里，客户购买的是长期使用权，无法转让交易，所以也难以炒墓地。

据福成五丰重组书披露，殡葬服务业可以分为遗体处理、公墓服务、殡仪服务、殡仪产品销售及其他服务四类。其中，遗体处理（包括火化服务）由政府机构提供，定价受到严格控制。公墓依据功能性质可分为公益性公墓、经营性公墓，后者市场化程度较高，民营资本参与较多。

从经营性公墓单价看，以福寿园为例，产品有室内葬、成品墓、艺术墓等六种服务模式，单价从4500元~25万元/平方米不等。年报显示，福寿园销量最高的是平均售价6.5万元/平方米的成品艺术墓，占墓地服务收益的36.3%。

绿色殡葬亟待推行

当前，高价墓地形成或许有着更复杂的原因。“可供墓园使用的土地供应一直受到严格的控制，加上对地面墓地需求不断增加，加剧了墓价的高涨。”中国殡葬协会副会长王宏阶向《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指出，现行法规规定，墓园里面造墓面积不能超过60%，其余须是道路、绿化设施。因此，市场上还有不少墓地没有相关土地证，有些甚至是绿化用地，购买者的利益无从保障。

《中国殡葬事业发展报告(2012~2013)》指出，全国人口每年死亡约800万，并呈逐年增长趋势。按2010年死亡人口数量推算，从全国范围来看，现有的墓穴用地只够使用6年，大部分省市的墓穴用地将在10年内用完。

乔宽元目前正参与上海市“十三五”殡葬规划的准备工作，他表示，上海市当前已有60%的公墓正陷入到无地可葬的局面。

不止上海，3月25日发布的《殡葬绿皮书》指出，目前特大城市存在墓地价格虚高、墓地紧缺情况，开始限售墓位，很多骨灰难以安葬。

问题如何化解？民政部社会事务司司长张世峰在绿皮书发布会上表示，今年《殡葬管理条例》已被纳入国务院立法计划；此前中办、国办《意见》和第四次全国殡葬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应根据与群众最直接殡葬需求的关联性，把殡葬服务分为基本服务和选择性服务，对于基本殡葬服务要坚持公益属性，加大对殡仪馆、骨灰堂、公益性公墓等基础设施的建设投入。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了解，近期已有江苏等省市开始相关行动。

民政部社会事务司副司长李波对此表示，今年上半年，有望出台《城镇公益性公墓建设标准》，规划在全国城市建设一批公益性公墓，主要提供立体安葬（壁葬）、骨灰深埋、树葬、花坛葬等生态安葬服务。

乔宽元对记者谈道，葬式结构的优化，一方面要加强宣传，鼓励改变“入土为安”的传统观念；另一方面政府要采取强有力的优惠措施。

乔宽元对《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进一步表示，当前基本保障服务、困难群体的殡葬问题，其实已有解决。“但是，90%的人需要多层次、多样式个性服务。如何满足？如何通过殡葬活动来体现对生命的珍重和尊严？这些问题我们还是空白。”其中也存在着巨大的众创空间。

据了解，类似墓园的落葬仪式和追思会报价在数千元到数万元不等。不过，有业内人士坦言，因国内消费者的理念不同且专业人才缺乏，此类服务还不容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