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改增”渐进中盘 洼地效应促扩围提速

每经记者 胡健 发自北京

今年以来，各地先后启动“营改增”改革试点，关于这一话题的讨论也再度升温。

现行的分税制体系，是1994年基于当时的财税改革需要确立的。分税制财政体制彻底改变了以往按行政隶属关系划分财政收入的做法，基本理顺了税收分配关系和中央与地方分配关系，在扭转财政收入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逐年下降局面的同时，也大幅提高了中央财政收入占全国财政总收入的比重，加强了中央政府的宏观调控能力。

“营改增”即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自今年1月上海开始试点以来，已经运行了超过三个季度。目前，有序扩大试点范围，适时将邮电通信、铁路运输、建筑安装等行业纳入改革试点；根据国家和地方财力可能，逐步将营改增扩大到全国。“营改增”的方向，已经十分清晰。

从某种意义上说，“营改增”不是对现行税制的修修补补，而是一次巨大的变革。那么，分税制又该如何适时而动呢？

继上海、北京、安徽和江苏先后启动“营改增”改革试点之后，11月1日起福建和广东等地将加入试点阵营，12月1日起天津、湖北、浙江等地也将加入试点行列。至此，扩围后的改革试点地区经济总量、服务业增加值和税收收入超出全国的“半壁江山”。

“营改增”这盘棋已经自年初的布局下至中盘，何时以及以何种方式正式铺向全国成为大家聚焦的话题。

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在10月中旬召开的座谈会上强调，推进“营改增”，是深化财税体制改革的“重头戏”，是以结构性减税促进稳增长、调结构的关键点，既是重大的改革举措，也是有效的发展措施。要不断完善并加快推进试点，使更多企业受益。

试点行业铺开之困

“营改增”本质上是进一步解决货物和劳务税制不统一以及营业税重复征税问题，完善税收制度，支持现代服务业发展。

目前包括上海在内的试点省市所涉及的“营改增”行业均为交通运输业及部分现代服务业，应税服务为研发和技术服务、信息技术服务、文化创意服务、物流辅助服务、有形动产租赁服务、鉴证咨询服务。

这被业界称为“6+1”的模式，经历三个季度的沉淀，改革效果已经显现，上海今年通过在交通运输业和部分现代服务业实施“营改增”试点，共减轻试点企业和下游企业税负170多亿元，服务业实现了10％以上的快速增长，服务业利用外资增长20％以上，一批工业企业实现主辅分离，提升了竞争力。

此前之所以选取6个现代服务业模式，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些行业改革阻力小，因为新增了6%和11%两档税率，这些行业减税效果明显，但新近被提到的三个行业虽然与制造业链条息息相关，但试点之后仍可能面临税负增加的情况。

最典型的案例便是建筑安装业，中国建设会计学会专家组选中24家施工企业调研结果显示：24家施工企业2011年营业收入1194亿元，“营改增”后企业税负增幅94.61%。

发票能开是核心问题，24家施工企业购进成本809亿元，占66.7%，如果购进809亿元后，以发票只有60%计算，那么进项抵扣税额为53亿元。所以造成建筑安装业税负增加的主要原因是拿不到抵扣的进项专用发票。通过调研测算，全国施工企业目前实际能拿到专用发票可以抵扣的只有31%。

鉴于上述实际情况，这份调研报告的建议是，建筑业试点工作，能推迟则推迟，越晚越好。必须实施时，希望全国全行业统一开始，以免因地域不同税率不同，使总包与分包产生新的矛盾和实际税负的不公平，并请求降低税率2~3个百分点。

毕马威北京税务部合伙人邸占广认为，“营改增”整体是一个“减税”行为，尽管目前仍有金融服务业、房地产业、建筑业、娱乐业等未纳入改革试点范围，但随着试点区域和试点行业的逐步增加，营业税将呈缩小趋势，并将在2015年之前被增值税完全取代。

洼地效应暂难避免

继今年1月1日上海率先试点、9月1日北京试点成功上线运行之后，10月1日起安徽和江苏作为新梯队加入 “营改增”试点阵营，意味着这一重大税制改革将迎来“省级样本”，而在11月份跟进的还有广东等省份。

“先期试点的上海、北京属于直辖市层面改革，财政分级相对简单，而安徽、江苏两省是在省、市、县、乡多层级推进改革试点，改革更复杂，任务更加艰巨，对于全国其他地区更具借鉴性。”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副所长白景明说道。

扩大至“省级样本”之后，在总体服务业税负降低的大前提下，各地之间和上海的试点多少还会存在区别。

站在税务缴纳环节，邸占广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上海国税和地税不分家，而其他地区都是分离的，这就需要企业和税务部门进行适应，对企业而言可能还涉及人员基础培训、系统软件改写、采购及销售人员的适应等。对税务机构而言，政策培训、发票系统的更改等也需要时间。

从另一方面来看，“营改增”试点是应该逐步扩围，还是迅速铺向全国，也存在争议，很多专家认为后者更为妥当。

申银万国证券研究报告指出，如果仅仅是局部地区、局部行业试行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很容易造成税负在不同地区、行业之间出现扭曲。例如同样的企业，在试点地区可以使用增值税，参与抵扣，而在试点地区之外却无法抵扣，那么这个企业就更倾向于搬迁到试点地区。

蒋松是安徽一家咨询公司的老板，他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年初本打算在合肥开一家分公司，但是最后还是将业务扩至了上海，“因为可以开增值税发票，供客户抵扣，所以很多老客户也愿意跑多些路程来我的分公司购买服务，现在我们自己公司的税负成本也只有原来的一半左右。”

这从财税专家的角度看，就是“营改增”由于试点地区有限，而对非试点地区造成了洼地效应。一位接近方案制定流程的人士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讨论过程中，本来是北京等发达地区紧随上海进行试点，但最后扩大到10个省市，其中一个重要考虑便是抹平洼地效应。

他同时表示，从方案还需打磨的角度来看，试点而没有尽快推向全国是有道理的，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目前的11个省市都是服务业发达地区，而未纳入试点的省市都相对依赖第二产业多一些，长期试点而不向前推进，很可能会给这些地方的服务业发展造成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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